呼嘯聲起,聚集的突厥騎兵群中,忽然出現一道道血痕。
殘肢斷臂亂飛,鮮血四濺,受驚的馬匹四散奔逃,許多人墜馬。
如此凶殘的殺傷威力,讓突厥兵心驚膽戰,雖然昨晚他們已經和楚軍交過手,但畢竟是夜裡,雙方都是摸黑對射,他們看不清楚現場的血腥殘酷。
現在,看著同伴在眼前支離破碎,看著“人馬俱裂”,誰受得了?
庵邏被這突如其來的進攻打得腦袋一片空白,隨後回過神:楚軍甚至連勸降都省了,直接發難,根本就沒想留活口。
雷鳴聲不斷,突厥騎兵如鳥獸散,四散奔逃。
卻逃不出去,因為到處都是楚兵。
庵邏製止不了潰敗,也不敢在楚軍兵器射擊下逗留原地,下意識帶著隨從往西邊人少的方向突圍。
卻被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鐵絲網所阻,不斷有人摔倒。
庵邏駕馭坐騎奮力跨越第一道鐵絲網,卻被第二道鐵絲網絆倒,人摔下馬,摔得頭昏眼花。
好不容易站起來,身上衣物卻被鐵絲網上的大量鐵刺勾著,動彈不得。
眼見著鐵絲網後的步卒,慢條斯理的彎弓搭箭,把他們當做活靶子射,摔得頭破血流的庵邏,揮舞著雙手,甩半生不熟的漢語,聲嘶力竭的喊:
“我是突厥可汗,可汗!!活捉我,能領大賞!!”
也不知是他的漢語說得不清楚,還是這些楚兵聽不懂他的口音,並未停下手中動作,不停地放箭。
一箭射中胸膛,虧得他身著鎧甲,並無大礙。
又飛來一箭,射中他無護甲遮擋的膝蓋,疼得庵邏一個趔趄,站不穩,向下滑。
然而身上衣物被鐵絲網勾著,他滑不下來,掛在鐵絲網上,就像掛在羅網上的飛鳥。
箭如雨下,楚軍步卒真的不打算留活口,把他們當做活箭靶。
不斷有人中箭倒地,咒罵著,哀嚎著,呻吟著,然後聲音減小,沒了動靜。
突圍不成的突厥兵,要麼跳下馬,跪地磕頭,要麼倒在地上裝死,卻一次次沐浴著箭雨。
掛在鐵絲網上的庵邏,身上和腦袋又中了幾箭,幸虧有鎧甲和兜鍪護體,沒有當場喪命,但看著周圍的部下一個個都倒地不起,他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強。
楚軍步兵停止放箭,有許多兵倒持長矛,慢慢向前走,翻過鐵絲網,給倒地或者掛在網上的突厥兵一個“了斷”。
然後割首級。
庵邏眼見著這些兵慢慢走近,其中兩人來到自己麵前,便扯著喉嚨喊:“我是突厥可汗,是大官!!你們活捉我,皇帝有”
話還沒說完,隻覺寒光一閃,喉嚨發疼:原來是一人持矛戳他脖子,直接戳穿。
這一疼,疼得庵邏意識快速模糊,帶著不甘,落入漆黑的深淵之中。
“這廝看上去是個大人物?”持矛戳穿目標喉嚨的楚兵好奇的說著,把矛拔出來,隨即被死者傷口噴濺出的些許鮮血弄紅了胸甲。
另一個兵拔出短刀,走上前,割斷兜鍪係帶,將兜鍪扯下,然後扯著死者的頭發,再把刀往喉嚨處抹。
“管他呢,割了首級就好,上頭都說了,一個不留,隻要首級,至於是不是大人物,事後辨認就行哎,彆乾看著啊,割不動,來幫個手!!”
遠處,土丘上,奉命前來督戰的黃垣看著眼前一片血腥,抽了抽鼻子。
敢算計我姑父?你們有幾條命哦!
隨後下令:“讓他們動作快些,把兵器鎧甲扒了,一會,附近百姓要來這裡收屍了。”
左右聞言,問:“節下,這收屍的辛苦錢留給大夥來賺不好麼?何必讓給外人?再說,尋常百姓哪裡受得了這場麵?”
“你們懂個什麼!讓當地百姓來收屍,他們才能親眼看到官軍的厲害!”黃垣說完,拿著馬鞭往前方虛指:
“隴右傳檄而定,大概很多人不服氣,那就讓他們看看,和官軍對抗的下場!”
“他們再厲害,有突厥人厲害?”
“動作快點,周邊百姓們收到消息,肯定會跑來收屍換錢,或者來挖坑,要知道,收拾一具屍體到坑邊,能有三十文呢!”
又有人問:“節下,那種稀爛的屍體,怎麼算錢啊?首級都被割了。”
黃垣聞言笑起來:“怎麼算錢?稱斤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