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下,畫著大鯰魚咬竹筒的招幌迎風飄揚,招幌下的食攤生意興隆,購買竹筒魚飯的人們排起長隊。
排隊的人們慢慢向前走,有人在等候的間隙,聊起當前時事:“聽說了麼?官軍勢如破竹,解了南昌之圍!”
另一人點頭:“對,我也聽說了,還聽說那逆賊在陣中被官軍生擒,其同黨也悉數被抓,數萬賊兵瞬間瓦解。”
“哎呀,這次官軍可真是厲害啊。”
“當然了,先前那是一不注意,被逆賊鑽了空子,後來一認真,自然就一戰擒之。”
“我聽說,官軍兵分兩路,一路大張旗鼓往南昌而來,一路卻是騎兵,徑直往安成而去,抄逆賊老巢。”
“逆賊老巢被官軍拿下,消息傳到南昌,圍城的賊兵馬上就亂了,官軍乘勢內外夾擊,一戰便大獲全勝...”
食攤夥計見著兩位聊得高興,趕緊問:“哎喲兩位,不知是要小店的竹筒魚飯,還是要南昌的逆賊人頭呀?”
“啊,啊呀,原來排到我了,好,來三枚竹筒魚飯!”
“好嘞!竹筒魚飯三枚,九文錢,謝謝光顧!”
近日以來,名號為“大鯰彭”的食攤生意十分火爆,排隊的人很多,讓整條街的其他食攤乃至食肆黯然失色。
食攤裡的架子上擺著一個個竹筒,竹筒大概有二三指粗,看上去是一節完整的竹筒,散發著熱氣和淡淡的清香。
這味道是多種香味混雜,有米香,有魚肉香,還有竹子的清香,過路的人見著食攤排起長隊,好奇了就過來看。
聞到清香,本來隻是看熱鬨,卻忍不住要買來嘗嘗。
攤位上,幾個年輕的夥計忙得團團轉,有人負責接待顧客,問對方要幾個竹筒魚飯並且算錢,有人負責收錢並將對應數量的竹筒放到一邊。
那裡,又有人專門用刀將竹筒剖開缺口,然後遞給食客。
再有一人,為食客講解如何將竹筒飯打開。
那竹筒打開之後,隻見裡麵是米和肉混雜在一起,米是一般的稻米,而魚肉是細嫩無刺的黃芽子肉。
吃一口,隻覺唇齒留香,一個竹筒魚飯下肚,即便是成年人也覺得不餓了,分量還是可以的。
收錢、給竹筒魚飯,同時給竹筒開口,看起來兩個人就能做的事,卻是四個人分工,又有兩個人在一旁打理蒸籠,將一籠籠蒸好的竹筒魚飯拿出來。
此外,還有兩人在旁邊另一個架子旁,不接待排隊的食客,而是接待附近食肆跑來的夥計。
這些食肆夥計,是為各自店裡用餐的客人跑腿,來買這新奇的竹筒魚飯。
按照攤主和各食肆東主的約定,食肆夥計每外購三個竹筒魚飯,其本人能從食攤處獲得一文錢的跑腿費。
食肆也能如此獲利一文。
同樣的辦法,也用在碼頭那邊的船家,這些船家的邸店在船上,就靠泊在碼頭附近河麵上,為過路船隻直接提供飲食。
若船家來人買竹筒飯,跑腿的夥計及船家同樣也能獲得“每三個竹筒魚飯得一文跑腿錢”的收入。
雖然生意火爆,但食攤內幾個夥計分工協作,忙而不亂。
從上午到現在,食攤前隊伍一直都很長,但排隊的人們前進速度很快,排隊的顧客在臉上露出不耐煩神色之前,便能買到香噴噴的竹筒飯。
又有一個夥計在旁邊不住高聲吆喝:
“竹筒魚飯!竹筒魚飯!三文一筒管飽,方便攜帶,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
傍晚,鄱陽城裡響起鼓聲,鼓聲傳遞的消息就是城門即將關閉,而宵禁即將開始。
城內一處小院,李笠正和彭均等一眾夥伴吃飯,一邊吃竹筒魚飯,一邊交談。
吃飯時說話,有些不雅觀,不過尋常人家沒那麼多講究,李笠此刻也不是和大夥閒聊,而是主持一場總結會,總結食攤開業以來的經驗和心得。
“銷量,大家都知道了,今日的銷量,比起開業當天,翻了三倍,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大鯰彭的名氣打響了,客似雲來。”
李笠一手拿著竹筒魚飯,一手比劃著:“開業時,我們請了許多少年捧場,當時的銷量有水分。”
“但是,現在沒有‘托’了,竹筒魚飯都是實打實的銷售,這是大夥努力的結果,三倍,翻了三倍,當初投入的成本,已經賺回來。”
“有彆的食攤、食肆也模仿我們做竹筒飯,但沒一家比得過我們,大鯰彭食攤的竹筒魚飯,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為什麼呢?四個字,物美價廉,我們能以不到三文的成本,做出一份好吃、耐餓的竹筒魚飯,這就是我們的競爭力。”
“關鍵就在於成本控製,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嚴格按照事前規定的流程,製備竹筒魚飯,快速、高效,口味有保證,這才是關鍵。”
“所以,再堅持下去,食攤就一定能變成食肆...”
李笠說到這裡,看向彭均,彭均接過話茬:“按照事前說好的,食攤銷量翻三倍,工錢也要要漲,好,從明日開始,每人每日工錢,從原來的二十文,漲到六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