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官府都要在民間禁弩和鎧甲,原因是這兩樣合在一起,能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特定條件下可以輕鬆殺死技藝嫻熟的士兵。
身著輕甲的騎兵,胸膛中了一箭,不一定會受重傷,但近距離被弩箭射中胸膛,內臟必然嚴重受損,很容易重傷且失去戰鬥力。
所以,近距離被弩射中的披甲人和死了沒區彆,而弩很容易上手,這就是李笠敢玩命的依仗。
就在李笠上弦時,“嗖”的幾聲,後背中了三箭,又有幾箭擦身而過。
李笠身著兩重甲,所以雖然中箭卻沒有受傷,上完弦,放好箭,他借助樹乾為掩護,瞄準疾馳而來的騎兵。
然而騎兵已經左右散開,樹乾根本就無法完全擋住李笠的身軀,胸膛和身上接連中箭,虧得兩重甲護體,暫無大礙。
但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李笠瞄得仔細,等對方接近到二十餘步距離,依舊沒有扣動‘扳機’。
已經加速的戰馬,忽然腳下一絆,馬失前蹄,接二連三栽倒地麵。
以小樹為核心、提前在外圍埋設的絆馬索起了作用,卻隻攔下中間三騎,其餘四騎趕緊躲閃,往左右兩旁讓過,速度瞬間降低。
“嘭”的一聲,箭矢離弦,李笠射中一騎,箭矢沒入那人右肋,其人身子一歪,策馬走了幾步,墜地,掙紮著起來,沒走幾步又倒下。
四個。
“嗚啊!”呼喊聲起,小樹不遠處地麵(十二點鐘方向),躲在土坑裡的梁森忽然掀開擋在上麵的盾牌,站起來。
手持上弦的弩,瞄準眼前騎在馬上的騎兵。
梁森同樣戴兜鍪、穿兩重甲,正好在李笠和分散的騎兵之間,距離一旁的騎兵不到十步。
對方速度未起,所以他從容扣動‘扳機’,射中一名騎兵胸膛。
那人身體晃動,想要策馬轉向來砍梁森,結果坐騎剛走幾步,其人兩眼一翻,栽倒地麵。
五個。
梁森顧不得害怕,再彎腰從地上拿起上好弦的弩,瞄準衝到麵前一騎,不顧對方手中揚起的刀,再射,又中。
那人身體一晃,手中刀從梁森兜鍪上方掠過,隨後要扯馬轉身再砍,自己墜落馬下。
六個。
眼前剩下一騎速度再起,梁森把弩一扔,彎腰去拿地上放著的短矛,結果對方拍馬趕到,不揮刀而是策馬一撞,撞得梁森翻滾倒地。
隻覺身子要散架的梁森掙紮爬起來,那騎兵已策馬轉向,揮舞手中破甲小鐵錘近前,對準梁森戴著兜鍪的腦袋。
“嘭”的一聲,重新上弦的李笠射出弩箭,射中這個騎兵的後背,對方身形搖晃,動作凝滯了一下,梁森勉強躲過對方砸來鐵錘,那人隨後一頭栽下馬。
倒在地上抽搐,再起不來。
七個。
梁森彎腰撿矛,身後射來一箭,釘在背部,他趔趄著倒地。
墜馬的三名騎兵已經爬起,一人彎弓搭箭,兩人拔出佩刀,其中一人左手又持小盾。
持刀盾者在前,持刀者在後,以兩人縱隊徒步向李笠衝去,而射箭的留在原地。
弩箭無法破盾,李笠卻沒法跑,因為身上鎧甲太重,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於是繼續彎腰踏弩上弦,和時間賽跑。
結果脖子中了一箭,多虧頓項擋著,箭矢滑飛出去。
另一邊,梁森掙紮著爬起來,顧不得全身疼痛,握著短矛衝向射箭敵兵,無法躲閃,仗著身上兩重甲硬扛。
鎧甲很沉,梁森跑起來很吃力,但他知道現在不拚命就隻有死,於是拚儘全力奔跑。
梁森胸膛接連中了對方射來兩箭,前胸隱隱作疼,卻趕在對方棄弓拔刀迎戰之前,捅中其人胸膛。
他奮力握矛前衝,推著那人後退,矛頭沒入身軀,又抽出來,鮮血濺出,那人捂著胸口哀嚎,支持不住,倒下。
八個。
另兩人愣了一下,停下腳步,隨後采取應對:手持刀盾者繼續衝向李笠,另一個持刀無盾者,掉頭撲向梁森。
梁森拔掉胸前箭矢,忍著全身疼痛,嚎叫著挺矛向持刀敵兵衝刺,卻被那人側身一讓,讓過矛頭,然後順勢轉身回旋一砍。
此即為單刀破長矛的身法,“嚓”的一聲,這轉身回旋砍砍中梁森頸部,卻被梁森頭上兜鍪帶著的頓項擋下,刀和甲葉擦碰,閃爍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