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頓項擋著,梁森也覺得脖子很疼,一個趔趄,向前栽倒。
那人正要補刀,李笠抬弩一射,不射近在咫尺的刀盾敵兵,射這個要殺梁森的持刀敵兵。
其人胸膛綻放血花,捂著胸,‘嗬嗬’喊了幾聲,嘴角溢血,頹然倒地。
九個。
已經衝到麵前的刀盾敵兵,直接用盾把李笠撞翻,然後奮力一砍,砍在李笠腦袋左側。
雖然有兜鍪保護,李笠依舊被這一刀砍得腦袋嗡嗡作響,倒在地上。
對方揮刀又要再砍,李笠右手抓了一把泥土奮力上揚,糊了對方一臉,趁機爬起來想跑,被對方一腳踹倒。
敵兵彎腰用小盾邊緣一砸,砸在李笠腦門上,雖然有兜鍪保護,他依舊被砸得頭昏眼花,一下子被砸懵了。
那人將手中刀的刀尖對準李笠沒有防護的眼窩,正要戳,忽然一塊石頭飛來,砸中敵兵戴著的頭盔。
卻是衝來的梁森扔出石塊。
忽如其來一擊,雖然未能造成致命傷,卻把敵兵砸得頭一晃,李笠順勢縮腿然後一蹬,蹬中對方襠部。
敵兵疼得彎腰捂襠,手中尖刀掉落,李笠趕緊爬去搶那把刀,卻被對方一腳踩著手,動彈不得。
梁森嚎叫著衝來,低頭、彎腰奮力一撞,把敵兵撞翻,兩人抱著滾在一起,不停廝打,但梁森力氣不夠,很快落了下風。
被對方用右手揮拳打臉,雖然有頓項保護,梁森依舊被打得頭昏眼花。
敵兵右手食指、中指伸出,向梁森沒有防護的眼窩插去,就在這時,後腦勺被人一記重擊,雖然戴著頭盔,依舊疼得兩眼發黑。
又被砸了第二下,他兩眼一翻,向前栽倒。
十個。
卻是李笠從後方用小鐵錘敲的腦袋。
他見梁森和敵人打成一團,拚儘全力爬起來,拔出腰間彆的小鐵錘,衝上來補錘。
至此,兩人伏擊十個敵人成功,卻也累得手腳發抖。
梁森爬起來坐著,大口喘著氣,脫下兜鍪,已是鼻青臉腫,麵上都是血:他的鼻子被打破了。
脖子處有些淤青,至於前胸後背,隱隱發疼,想來也有淤傷,且前胸已被箭矢破甲刺傷些許,若不是身著兩重鎧甲,梁森怕是就已經被當場射死。
李笠全身幾儘脫力,站不住,坐在地上,脫下兜鍪大口喘氣,身上插著許多斷箭,看上去像是豪豬。
他雙手發抖,這是因為短時間連續給弩上弦所致。
“弩上了弦,可以引而不發,可以從容瞄準,又能破甲,所以官府要禁弩,自古以來都禁。”李笠一邊說,一邊看著自己發抖的雙手。
他們找到的弩,可以憑臂力上弦,但以少年的力量來開弩,實在很勉強。
“你我沒有練習過,弩一上手就能用來殺人,這還是我們能開的弩,若是再硬的弩,更厲害。”
說完,李笠笑起來,血流滿麵的梁森,看著眼前一具具屍體,也笑起來。
就在昨天,他們還是見了死人就反胃的弱少年,現在已經脫胎換骨,麵對死亡,再也不怕了。
李笠精心設計的陷阱,是以曠野裡的小樹為核心,用收集來的繩索,布設絆馬索,備好上弦的弩。
又有從戰場上撿的鎧甲、兜鍪做防具。
他自己作餌,套個外衣、裙子扮女人,梁森躲在土坑裡策應,要如同釣魚一般,把敵人釣上來。
雖然實施過程出了意外,來的人多了許多,但是他們挺過來了。
笑了一會,兩人相互攙扶著起來,把對方後背的斷箭拔下,各自向遊蕩在野地裡的無主戰馬走去。
他們冒著巨大的風險伏擊,就是要弄到馬,如今玩命成功,馬有了。
然而,主人已死的戰馬並不認這兩個陌生少年,無論哪一匹,見他倆過來,打個響鼻,往一旁跑去,離開十餘步距離,又慢慢停下。
梁森不甘心,慢慢靠近,卻依舊不成功,折騰了一會,他孤零零站在野地裡,一匹馬都牽不到。
李笠看看天色,吐了些口水在手上,然後抹抹前額頭發,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瀟灑些,順手扯一把草,向附近已經停下來的一匹馬走去。
慢慢走近,李笠露出燦爛的笑容,儘可能表現出善意,將手中的草伸出去,對著這匹馬說:“來,到叔叔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