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輒有數百枚魚鉤的排鉤,掛了餌後布放一夜,次日就能扯起不少魚來,所需人手少,正好符合各寨子在特殊時期的需要。
所以,作場的魚鉤有多少就賣多少,根本就沒有滯銷一說,李笠財源廣進,武祥手中的“活動資金”充裕,在外麵扇陰風點鬼火的效果愈發出眾。
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武祥感慨:
“這幫人,什麼寨主、當家,平日裡稱兄道弟,論資排輩,又立什麼規矩,仿佛整個彭蠡湖都得按著這規矩辦事,結果臨了臨了,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不存在什麼肝膽相照、義薄雲天。”李笠笑起來,滿是不屑,“這就是我說的囚徒困境,你體會到了吧?”
武祥點頭:“嗯,兩個囚犯,被隔離關押,相互間擔心對方先招供,把自己指認為主謀,索性先下手為強,自己坦白罪行爭取從寬發落,把汙水都潑給對方。”
“但實際上,獄吏什麼也沒做,甚至都沒想到能問出什麼來。”
李笠轉身離開庫房,邊走邊說:“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接下來,繼續給他們煽風點火,燒上一年半載,這幫人怕是要撐不住了。”
“你負責把水攪渾,灰鴨就負責摸魚,但這要見血,我們的隊伍要訓練技藝,要時間的。”
對於事態發展,武祥有些期盼,又有些好奇:“寸鯇,萬一這些山湖人內訌,決出了新規矩,又仗著有環鎖鎧,肆無忌憚襲擊村落、商旅,怎麼辦?”
“他們敢這麼做就是找死。”李笠斬釘截鐵的說,“癩皮狗占個角落,對著過往行人亂叫,沒人管,可癩皮狗開始到處咬人時,死期就到了。”
“然而,這些亡命之徒有了環鎖鎧,膽氣必然大漲,遲早要作死,官府要討伐卻比較麻煩,屆時....”
李笠看著發小,笑道:“我們作為良民,一旦官府需要,當然是要組織義勇,協助官府清剿水寇的,對不對?”
武祥也笑起來,想了想,忽然有些底氣不足,看看左右。
房間裡就他倆,李笠見狀知道發小有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說,於是眼睛眯起來。
“寸、寸鯇...”武祥忽然結巴起來,李笠不吭聲,等對方把話說完。
“有個之前買了許多環鎖鎧的豪商,約我碰麵...”武祥說著說著,居然撓起頭,李笠促狹的笑起來:“去就去唄,他一定好吃好喝供著,放心吧。”
“不是,我是..我是擔心他、他送女人...那我怎麼辦?”
“送女人?送了你就收,怕什麼?怕細作?怕女刺客?先睡了再說!”
“不不,寸鯇,我、我不過是跑腿的,環鎖鎧是你的作場做出來的,不是我..”
“你就是我的駔主。”李笠拍拍發小的肩膀,“環鎖鎧的買賣,你和那些奸商打交道,你做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賣環鎖鎧的收入,你也有份,對方送的禮,既然是送給你,你就放心收下,不需要轉交給我。”
“對方送你女人,那就是你的女人,與我無關,不過呢,你心裡要有數,這種送來的女人,很可能是細作,要用心提防。”
李笠語氣誠懇的說著,武祥聽了頗為激動,他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發小的極度信任。
賣環鎖鎧,是殺頭的買賣,也正是因為如此,利潤很高,可以說是暴利。
一領環鎖鎧,能賣十萬錢,這在以前,對他來說是難以想象的財富。
而一個月賣出百領,收入十萬貫,這可就是傳說中的“家財萬貫”,經手人武祥隻覺得手抖。
這麼高收入、高風險的買賣由他經手,說不慌是不可能的,武祥就怕自己處置不當,把事情辦砸了,或者惹得李笠不快。
如今,李笠把話說到這份上,給予完全信任,讓他覺得渾身都是力量。
“寸鯇,那、那若他送美人給‘東主’,我一定給你送來!”
李笠聽到這裡,擺擺手:“彆,你莫要什麼都推到我身上,我若想女人,自己會去找,環鎖鎧的銷售,你說了算。”
“你沒有凡事都得請示東主的必要,少來這一套!”
這是李笠的真心話,奸商若送女人,大概率是細作、耳目,他這裡已經有了個女細作,再來新的細作,那算什麼?
我和女細作們不得不說的故事?
“對了,眼見著手頭的事情理清楚了,黃檔主的忙,我得去幫,過幾日就進城,這邊的事情,你拿主意,和灰鴨商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