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劍道,天道,眾生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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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道:“何意?”

“你覺得你一生中最不懈追逐的是什麼?”

西門吹雪看著手中漆黑、狹長、古老的長劍,幾乎是帶著虔誠地說:“誠於劍,誠於人,誠於道。”

“何道?”

“自然是劍道,是大道。”

迦樓羅道:“那我想知道,當你一劍刺入那些人的咽喉,你看到他們喉中噴出的滾燙鮮血,你覺得很美,那你真正沉迷的是殺道,還是劍道呢?”

西門吹雪肅然道:“我七歲學劍,七年有成。此劍伴我,無論行走坐臥,皆不離身。殺人之前我必齋戒沐浴,是為誠於劍;所殺之人皆該殺,是為誠於人。我以殺證劍道,亦以殺證大道。”

迦樓羅點頭道:“大道三千,人人皆可悟道。隻是,你太著相了。”

西門吹雪眉頭一蹙。

“那把劍,隻是你溝通天地的媒介,它可以是你的劍,你右前方三丈外那根樹枝也可以是你的劍。難道沒了那把劍,你便放棄你心中的道了嗎?”

西門吹雪剛要說什麼,迦樓羅便道:“當然,若你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那你便當做沒見過我。”

“不要把自己圈起來。萬梅山莊圈住了西門吹雪,狹長黑劍圈住了西門吹雪,一年隻出四次門,一次隻殺一個人,統統圈住了西門吹雪。可是道就在那裡,它無處不在,它無形無相。花鳥魚蟲是道,春夏秋冬是道,離合悲歡是道,愛恨惡欲是道,江河湖海、日月星辰都是道。你在小小的萬梅山莊裡,能窺探到多少道呢?”

迦樓羅負手而立,她在月下,在人間,又恍惚間似要乘風而去。

西門吹雪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但在他眸底,卻似有灼灼烈火正在燃燒。

“你是指,我應當入世,體會世間七情六欲,看遍世間瑰麗奇景。”

迦樓羅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應不應當,你要如何做,去何方,見何人,請叩問你的心。你若走在群山之間,也許山巒會將你環抱;你若腳踩大地之上,可去聆聽大地的呼吸和心跳;你若在人群鬨市間輾轉,便去體悟垂髫華發的笑鬨。世間萬物,天地眾生,都是色,都是相,都是空,都是道。”

“..........”

“沒有烏鞘長劍,沒有萬梅山莊,沒有西門吹雪,隻有叩問大道的行人。道就在那裡,等你去擁抱它。”

那是很久之後了,陸小鳳告訴已經屹立在群山之巔,得證劍道之真諦的“劍神”說:我從未見過那樣的你,在那樣深沉的夜色下,你像要燃燒起來了。你那麼飛揚,那麼灑脫,就好像是雪山下破封而出的火種,熾烈通達,熠熠生輝。

可是這個時候的西門吹雪,他隻是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西門吹雪欠你。若你有所需,可來尋我。”

這是他的承諾,也代表著在這個江湖上對這個女子的一重牢不可破的屏障。

迦樓羅隻是淡淡笑著搖頭,“你不欠我,望你早日通達圓滿,得證大道。”

她也不知道為何在這個月下要說如此多的話,她本不是多話的人。

或許,是因為今晚的月色太溫柔。

或許,是為了履行她方才的承諾。

又或許,是她跨越重重逝水,萬載時空,對著那個在月下聽著兄長講故事的女孩一次溫柔的回抱。她怎會忘記,兄長溫柔的臂膀,奶奶粗糙又溫暖的手,還有那兩個在她腦海中一次又一次描繪過的,如雪一般寂寞的劍客。

她漫聲吟道:“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注0)

月色下,隻見她雪一樣的裙裾在夜風中飛揚。

月黑風高的夜晚,總是讓人不安的。尤其是荒廢已久的廟宇裡,居然傳來了陣陣歌聲。那歌聲縹緲空靈,那是一個少女在臨死之前向她的情人訴說她一生的飄零和不幸,哀婉纏綿,如泣如訴。

夜色更深了,星月仿佛都已經睡去。

花滿樓微微蹙眉,陸小鳳道:“怎麼,你聽過這首歌。”

花滿樓點了點頭,他道:“上官飛燕,在去金鵬王府邸的路上,我聽她唱過這曲子。”

陸小鳳抱著手臂,“你說過,上官飛燕自你們抵達之後便失蹤了。”

一個失蹤了的少女,為什麼會在這深沉的夜色裡,在這座荒無人煙的破廟裡,獨自一人,唱著這首哀婉動人的情歌呢?

她在呼喚著誰?又在向誰訴說呢?

當他們到達這座廟的時候,歌聲戛然而止。天地寂寂,仿佛她從未出現過。

這既不是佛祖的大雄寶殿,也不是觀音的慈航禪院,這隻是一座普通的、供奉山神的破舊廟宇。木頭早已腐朽,蜘蛛在此稱雄。一進廟內,便覺得撲麵而來的潮濕和朽爛的氣息。但奇怪的是,這座破廟裡竟然有著燭光躍動。

[油漆剝落的神案上,有個破舊的銅盆,盆中盛滿了清水,水上漂浮著一縷淺烏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