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丞此時渾身上下被綁的像是個粽子,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緩緩滑落下來,也不知是虛汗,還是傷口疼痛所致,又或者二者皆有。
他咧著嘴,身上的某些傷口似乎又裂開,從繃帶上透出了點點殷紅,看樣子僅是從房間到這裡的幾步路,就耗費了他全部的氣力。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仔細看身體還有些顫抖,看樣子依然再發燒,隻不過終於算是清醒了過來。
廖氏趕忙起身,扶住了梁思丞將倒未倒的身體,二人之間的接觸又疼的梁思丞一陣呲牙咧嘴。
幾人合力將梁思丞扶回房間的床上,熊武輕聲問道:“小兄弟,你感覺如何?”
梁思丞麵色蒼白,喝了幾口熱水臉上才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他看了看同屋正在睡覺的齊貞,轉而看向熊武,沒有任何廢話的單刀直入:“有件事情你們可能不了解,他是個極為謹慎的人,實話實說,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讓他相信,能毫無顧忌的睡在這裡,隻能證明兩件事情,第一便是他對你們無比的信任,我雖然不知道這份信任從何而來,但也願意信任他的這份信任,第二便是,他一定會十分確認自己的安全,才會變成現如今這個樣子,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但凡他對周圍的環境有任何懷疑,也一定會給自己留下後手,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到這種境地。”
“所以,我可以信任你們,同樣也請你們相信,你們現在是安全的,不用擔心這裡會發生危險。”
梁思丞的聲音十分虛弱,仿佛隨時有可能會再次昏厥過去。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思丞。”梁思丞開口說道。
“我很難相信你一個半大小子說的話。”熊武皺眉說道。
“你們剛剛說的話我聽到一部分,你就不怕你老娘打你屁股?”梁思丞咧了咧嘴角,算是笑過了,然後他接著說:“反正你也不可能把我們棄之不顧,隻是需要一個理由是吧,那我就給你一個好了。”
梁思丞緩了兩口氣,開口說道:“我身陷牢獄之前,是劉表的主簿,現在他的主簿蒯良,之前給我提鞋都不配,隻是因為我身上掌握著連皇帝都會好奇的秘密,而這些消息可以讓劉表當上皇上,所以他忍不住就想知道,我卻偏不告訴他,隻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便圖窮匕見,直接鎖了我入獄,現在想來,應該和洛陽城的戰事有關,估麼著他也脫不了乾係。”
說到這裡,梁思丞用下巴點了點齊貞的方向。
“但是估麼著他也沒想到他能來的這麼快,所以沒來得及提前將我殺死,這就證明啊,人是不能太貪心的,要不然他還能裝裝樣子,搞不好還能從他那裡再收割一波消息。”
梁思丞說的含糊不清,然而這幾個他指代的對象,一旁的熊武卻哪還有聽不明白的道理?
然而這件事情比起梁思丞最開始所說的話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彆說是熊武,一旁的熊文兩口子外加老太太看著梁思丞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瘋子,或者白癡。
“你看我說了你們又不信,反正你們隻需要一個理由不是嗎?相信我,至少在他醒過來之前,你們一定是安全的。”梁思丞說道。
接著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明天的這個時候還沒醒,後日一早你們必須離開,但是不用管我們。”
“這……”熊武一愣,“又是為何啊?”
“有一件事情他不知道,算算日子,估麼著這三五天,蔡瑁就要回來了。”梁思丞皺著眉頭說道。
“梁兄弟,要不你還是休息一會吧。”廖氏在一旁勸道。
“多謝姐姐好意,那我就先睡會兒。”
梁思丞倒也愣,說一不二,乾脆就這麼再次昏了過去。
留下一家老小麵麵相覷。
“母親?”熊文熊武帶著詢問的表情看著老婦人。
“這個孩子不簡單呐。”老婦人長歎一口氣。
“至少你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決計沒有這種談吐的。好了,各自回房間休息,就照這個孩子說的做,明天晚間若那個姓齊的小兄弟還不醒,那就準備離開。”
三個晚輩儘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