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就多吃點,過幾天還殺。姐夫,你不是說能宰嘛,我這邊弄回來一套刀,明天你看看……”
“明天作啥?現在看!”陳興邦明顯酒有點上頭,說話都是大舌頭了,李龍急忙擺手:“今天不行,你先休息,那刀可利,彆剌著手了。”
好說歹說把他扶了進去,老羅叔看著那盆菜笑著說:“嘿,這菜熱一下,
蘸著饃饃那吃著真美。”
李龍也不知道這是鍋裡留下來的還是桌子上剩下的,猶豫了一下,李俊山說道:
“小龍叔,這菜是俺嬸專門從鍋裡盛出來的。俺嬸說了,你不喜歡吃那桌上混著的菜,那些菜都讓人家分了……那些人可高興著哩。”
“那行,咱們晚上就熱菜吃吧。”
殺豬菜,女人是做飯主角,這時候是會分些菜回去,至於是不是吃剩下的桌子上的菜,沒那麼多講究,能吃到肉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事情了。
而到後世,除了分菜,還要分一些豬血饃饃回去的。
估計現在那些女人們還在廚房裡幫忙。因為吃完了收拾的事情還是她們的,她們吃完後還要幫著蒸饃饃。
雖然累,但都很樂意來。來了一則說明和主家關係好,關係不好是不會叫的;二來也是能分些肉菜油菜回去,在這年頭是妥妥的好夥食。
哪怕今年隊裡各家生活肯定是比去年都提了一個台階,但節儉的日子過慣了,這樣改善生活的好機會,是沒人會錯過的。
李龍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感覺真舒服。
然後就聽到隔壁一陣大呼小叫,他細細聽著,好像是姐夫陳興邦吐了——想想也正常。今天肯定喝了不少酒,從那邊過來,在外麵這一會兒功夫,又經了風,酒一上頭,回到屋裡再往下躺,那不就得吐嘛。
李龍沒有過去那邊,他躺在床上不想動。中午也是喝了幾杯酒的,雖然不多,但後麵又忙碌了一會兒,來回在風裡跑,現在躺在床上就感覺懶懶的,不想動。
那邊大約十幾分鐘後,動靜小了,陳興邦應該是吐完然後李俊山他們給收拾完了,又睡下了。
農村的冬天難得有件熱鬨的事情,估計李家這一次殺豬能讓村子裡不少人談論好幾天。
隻是接下來李家並沒有“消停”,從第二天開始,一頭接一頭的殺豬。
因為已經搞過了殺年豬的事情,所以後麵殺豬,李家並沒有再叫人,而是自家人開始收拾。
陳興邦主刀殺豬,李龍在邊上協助。
對於李龍協助的事情,沒人有意見,李俊山甚至說:
“小龍叔,你在山裡不是打過那麼些野東西嘛,乾脆你和姑父各支一攤子殺,建國叔家裡這些豬,咱們兩三天就搞完了。”
先前搞葦把子、收魚,讓李安國他們四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拿到了不少錢,這還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所以他們對李家,對李龍是由衷的感激,這乾活的積極性是沒的說。
陳興邦雖然頭一天喝醉了,還吐了出了洋相,但第二天早上苞穀麵糊糊喝了兩大碗,精神頭又來了。他正在比劃著刀,聽了李俊山的話,笑著說:
“俊山啊,這殺豬和打獵還是不一樣的。”他說話還是有點得意的,畢竟術業有專攻,李龍也沒說啥,笑著說:“我就看看,學一學。”
陳興邦揚了揚刀子:“這刀子不錯,那咱們先宰一頭?”
今天按計劃是至少殺兩頭,如果能清乾淨,那再殺一兩頭也行。
已經到了冬天,李建國的想法是除了留兩頭母豬外,剩下的豬,包括李龍弄回來的野豬都不留。家豬宰的宰,還可以拉到公社那邊賣給收購站。
不過收購站給的價格可不怎麼樣,所以李建國也在猶豫。
李龍的意思是先在村裡賣,反正陶大強家不是要豬肉嘛,一家要半扇,到時在大喇叭裡喊一下,誰要肉就過來稱,也不貴,街麵上一塊八一公斤的豬肉,在家裡隻賣一塊六。
想來應該是會有很多人來買的。
李安國、李俊峰、李俊山和李建國一起,用勾子把一頭牙豬勾了出來,幾個人一起把豬按倒,抬到了案子上。
頭一天殺豬的血混著和燙豬毛的水已經凍成了血冰,原本有點滑,早上梁月梅就鏟了一鏟子爐灰倒在了上麵,弄均勻了,現在踩在上麵剛好。
兩個灶台上再次架起來燒著水。今天院子裡相比昨天冷清了不少。鄰居們也清楚,李家自己人就能把這事解決了,就沒過來幫忙。那有蹭吃的嫌疑。
“來,咱用繩子把蹄子捆好。”陳興邦把刀子插在雪裡,拿著繩子上前,他沒管那牙豬淒厲的叫聲,綁繩子的動作還挺熟練的。
李龍在一邊認真的看著。
他現在的態度是,可以不用,但不能不會。殺家豬嘛,總比宰野豬要容易一些。隻要看準刀位,最好是一刀直接捅到心臟,如果捅不到,那就多攪一攪。
這玩意兒在李龍看來,就跟後世護士們給病人靜脈紮針一樣,熟練的一針就位,不熟練的一針下去塑料管裡沒見血,那就拿著針在肉裡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
畢竟熟能生巧嘛。
原本他還想借著這個空檔上趟山,看來也隻有拖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