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杏等人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字不敢答,姨娘不讓進來伺候,不舒服了也沒告訴她們,自然也無人知道。
蘭娘艱難地睜開眼,嘴唇都乾得要裂開了,她嗓音嘶啞:“不怪她們……我也是才起熱,自己都不知道。”
末了,顧亭勻讓人絞了熱毛巾過來搭在她額上,而後又熬煮了退燒的藥汁喂給她喝。
她有些抗拒,他便哄著她一勺子一勺子仔細地喂。
蘭娘勉強喝了小半碗藥,實在體力不支身上打著寒戰睡了過去,顧亭勻便抱著她靠在床上,試圖用自己給她降溫。
屋中安靜的很,隻留了一盞燈,蘭娘醒來時,就感覺到額上汗津津的,再一抬頭便看到了抱著自己的人。
他眼睛閉著,眉頭微微皺著,下巴上胡茬透著淡淡青色,看樣子是疲憊極了。
今日顧亭勻奔波忙碌整整一日,他初上任事情極多,到家時胳膊腿都僵硬得快不聽使喚了,可實在放不下蘭娘所以才抱著她坐在床上就睡著了。
蘭娘就那般仰頭看他,看著看著,就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又滑落到下巴處了。
顧亭勻微微睜開眼,瞧見她在看著自己,但那白皙麵頰上淚痕明顯,他心中一疼,立即伸手給她擦淚。
“可是還難受著?”
蘭娘慌忙低頭:“好多了,你怎的坐著睡?”
顧亭勻摸了摸她額頭,發覺她退燒了這才放心,又親自倒了一盞熱水喂給她喝,而後便擁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蘭娘不願意與他同床共枕,可想到外頭天寒地凍的,也便罷了。
她麵朝裡頭睡著,顧亭勻從背後抱著她,忽然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來一隻小小的石頭雕像。
他把雕像放在手心裡,伸到她麵前,聲音溫和:“你瞧,這雕像是不是跟你還挺像的?”
蘭娘盯著那雕像看了看,嗯了一聲,確實是有幾分相像。
他便把雕像塞到她手裡,依舊抱著她:“這是殿試之後我便著手雕刻的了,每每有空的時候我便在想你是什麼樣子,對著石頭雕刻。我隻曾經認識過一個懂石刻的老師傅,請教了幾回,手藝不好,你彆嫌棄。但這禮物我當真是許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蘭娘,對不住,近來事情實在是多,禮物早就備著了卻忘了你的生辰日。”
蘭娘閉上眼,什麼也沒有說,她覺得很累很累,不想去分辨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為了什麼。
而顧亭勻卻把她攬入懷中,讓她貼自己更近一點,他吻了吻她耳垂,柔聲哄她:“往後每一年我決計不會再忘記了,我們歲歲年年都在一起,好不好?”
懷裡的人過了很久很久,才淺淺地答了一個字:“好。”
顧亭勻疲憊至極,聽到這個回答滿意地笑了,而後閉上眼很快睡著了,但也隻睡了一個多時辰,便又起身去預備上朝。
可蘭娘狀況並不好,她受了冷風,第二日晨起又起燒,正趕上府裡搬遷,汪琬雲知道了之後深覺晦氣,但還是讓人傳話了。
“我們夫人心疼蘭姨娘身子弱,一應搬遷夫人自會安排,蘭姨娘隻需要上了馬車走一趟便是了。”
汪琬雲當真獨攬了搬家一事,新的顧府院子比現下這個大了好幾倍,而她自然做主把府裡的人安排到了各個院子。
其中蘭娘的院子在最後頭,離最前麵顧亭勻的書房距離頗遠,但最要緊的是,這院子在主母院子後頭,若是顧亭勻想去看蘭娘,必定要經過汪琬雲的院子。
汪琬雲忙完之後愜意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眸子裡都是笑意:“我瞧他往後如何明目張膽地打我跟前兒過,往那賤人的屋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