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蘭娘,眼神變得溫柔起來:“阿蘭,我知道你心裡頭很是思念自己的家人,如今我總算為你找到了他們,你可覺得高興?”
阮知府紅著眼圈看著蘭娘,他越看越覺得蘭娘雖然與爹娘生得都不是很像,可細看下來就會發現,蘭娘是他們二人的結合體!
他顫抖著嘴唇走到蘭娘跟前,貪戀地看著蘭娘:“孩子,你當真是爹爹的夢覺嗎?爹娘找了你好些年!你可還記得咱們的老家?你五歲走丟,都怪爹娘!沒有照管好你,五歲之前,咱們家在宣寧,門口有一棵……”
蘭娘塵封的記憶忽然湧進來些什麼,她喃喃地說道:“家門口有一棵柿子樹……”
阮知府眼淚奪眶而出,阮征鴻也跟著淚目:“蘭大夫,你真是夢覺!可恨我們近在眼前,我竟然從未認出過你!”
阮夢知在旁麵色黯然,心中再多的疑問,可此時卻無法開口了。
見著父親與爹爹都這般,蘭娘也覺得觸動不已,她一直都在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走丟,甚至想過是因為自己是女兒,所以被家裡丟棄的。
可現在才知道,其實家裡人都在找她。
而阮知府更是告訴了她,宋氏為何會一直纏綿於病榻之上,正是因為思念女兒啊!
見蘭娘麵上都是淚,陸回便拿出來帕子替她擦掉,而顧亭勻坐在椅子上遠遠地看著,深吸一口氣,勉強忍住了心底的鬱氣。
這一日蘭娘難免哭了許多次,先前給宋氏看診,一向都隔著簾子,此時掀開簾子瞧見宋氏枯瘦模樣,她眼淚又克製不住咕嚕嚕地掉。
而宋氏怔怔地看著她,而後便又往外看去:“夢覺呢?我的夢覺呢?我的兒,我苦命的兒啊!”
蘭娘心痛如刀絞,撲在她懷裡喊道:“娘!”
宋氏並不搭理她,試圖把她推開,而糾纏之間,床頭的風鈴忽然就響了。
哥哥阮征鴻低聲道:“妹妹,娘心中掛念你,爹便把你幼時最喜歡的風鈴掛在娘的床頭,她日日都念著你,一發作起來便不管不顧,絲毫不肯憐惜自己的身子……”
蘭娘與陸回給宋氏看了這麼多回病,自然知道宋氏的身子多麼孱弱,數次都遊離在生死邊緣。
而蘭娘再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遭遇,年幼時被人牙子打罵到記憶幾乎儘數喪失,後來到顧家雖然得顧家爹娘疼愛,可實際上為了多給她一口飯吃,顧家人也犧牲了不少,而她為了報恩,更是處處小心勤奮,苦日子不知道過了多少。
到後來與顧亭勻的感情糾葛,更是直直地要了她的命。
若是當初她沒走丟,娘應當也不會成了這般吧?
而她,也應當不會認識顧亭勻,不會遭遇那麼多誅心之痛,而她的女兒也不會喪命。
她忍不住抱住宋氏,淚眼朦朧地喊:“娘,是女兒,是女兒啊,女兒回來了……娘,彆再丟下女兒好不好?”
宋氏沒能清醒,而蘭娘傷心不已,決意親自守著宋氏照料,其他事暫放一旁。
此時,阮家人在宋氏臥房之中,陸回與顧亭勻則都在隔間外頭,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忽然,顧亭勻就開口了:“陸大夫想要什麼,都可以同顧某說,隻要顧某辦得到,必定傾力而為之。”
他言下之意非常明顯,便是可以為了換蘭娘回來,什麼都可以做。
陸回隻淡然道:“顧大人高風亮節必定做不出那等強迫百姓之事,陸某所求,不過是一個安心。而顧大人不該問陸某想要什麼,不如您問問,她想要什麼。”
顧亭勻一頓,他自然是問了蘭娘,是她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來,這才把主意打到了陸回的身上。
可蘭娘想要什麼……
這些年,他的確未曾認真的想過,她想要什麼。
從前他總是以為,她想要能吃飽穿暖的日子,可後來,他把無數珍寶捧到她跟前,卻並未見她笑過。
而如今,她究竟想要什麼?
她要的,隻怕是讓他成全她與眼前的男子。
而他,辦不到。
蘭娘決意在阮家住下,為的也是照料宋氏方便,可如今顧亭勻也住在阮家,她便想著還是隻白日裡在她娘身旁守著,到了晚上還是回陸家。
而陸回直接便答應了:“我白日裡在醫館裡忙,到了晚上便來接你。”
蘭娘心中悵惘,忍不住拉住他手:“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從前她就想把自己的過往都告訴他,可他隻說人要往前看,可如今顧亭勻就住在阮家,尋常人心中定然都有芥蒂。
她不希望自己給陸回帶來不愉快的心情,隻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說開。
而陸回摸摸她的眼睛,道:“今日你哭得眼睛都腫了,哭多了傷心。我替你尋回了父母感到高興,也知道你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蘭兒,你若想說,我便聽,你若不想說,我絕不為難你。”
他不知打哪裡弄了一顆話梅糖,塞到她嘴裡:“我與你在一起是為了讓你開心。”
蘭娘眼睛忍不住又濕潤了,她鼻子一軟:“師父……”
喊了一句師父,又覺得不妥當,便又道:“夫君,我想說,我想全部都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加更,晚上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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