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勻與蘭娘的第二個孩子出生,有驚無險,皇上得知之後賞賜不少東西,因著顧亭勻對朝廷貢獻極大,百姓極為愛戴他,皇上也很是寬待,他身子不好不用日日上朝,但朝中若有大事,皇上便會派貼身侍衛前去接顧亭勻,不教他多走一步路。
往往顧亭勻也隻需要動動腦子,便能幫著解決許多問題,他思維犀利,腦子轉得快,仿佛天生比旁人聰慧,人家想不通的難題,他微微沉吟一番便能給出答案。
淞姐兒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在這方麵卻並未遺傳父親的頂級智慧,她亦偏愛於醫術,打小就跟著母親一起研習醫學,對讀書並不算特彆上心。
可她弟弟顧明願卻成了京城著名的少年天才,三歲便能作詩,六歲寫得一手好文章,那字尤其漂亮。
雖然說他們姐弟自小錦衣玉食,幾乎沒有吃過任何生活上的苦頭,金銀財寶用之不儘,旁人家的孩兒若是得了這樣好的家世,大多被養得嬌柔矜貴,就算是讀書,那也是十幾個丫鬟婆子伺候著,請了最厲害的老師,稍微熬得晚一點,爹娘就心疼得不行。
可在顧家卻並非如此,顧亭勻對孩子們關心點到即止,他的時間重點都放在了夫人的身上,政事排在第二,孩子排在了第三。
而蘭娘呢,的確也疼愛孩子,但她教養孩子的原則便是讓孩子知道自己在世上活著的意義,從小便問清楚孩子喜歡什麼。
淞姐兒說喜歡像她娘一樣去救人,蘭娘便告訴她如何才能當一位出色的大夫,那是要吃不少的苦的,首先那一大屋子的醫書就得全部熟讀,要認識所有的藥草,要懂得如何給人把脈看診,要學會怎麼配藥煎藥針灸膏藥等等,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多,並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學得會的,且蘭娘時不時要去城外山上親自摘草藥,淞姐兒小小年紀便也背了背簍跟著她娘一道去上山。
她吃了苦之後仍舊覺得喜歡這件事,逐漸的,便把吃苦也當成了家常便飯,再漂亮的衣裳首飾也比不上一株珍稀的草藥。
顧家的大小姐成了京城一位令人訝異的存在,明明可以金尊玉貴享一世榮華富貴的女孩兒,怎麼就非要去吃這樣的苦?
至於老二顧明願,那更是讓人搖頭歎息。
原本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心裡都清楚,自己有父輩庇佑,隻要稍微學到些東西便能繼承父輩的榮耀,哪裡需要像那些寒門子弟一般拿命去拚?
可自打出了個顧明願之後,大夥兒坐不住了。
誰不知道顧家有錢有勢?可那顧家公子顧明願小小年紀就十分地刻苦,每日天不亮便起來讀書,怕隻睡著了,就效仿前人把辮子懸在梁上,為了練字一整日都坐著不動,起來時腿麻得直接摔倒在地。
他本就聰慧,加上這般刻苦,三歲作詩,六歲作得一手好文章,後被召進宮做了太子的伴讀,甚至被皇上早朝之上當眾表揚。
“我朝孩兒若都如顧家明願這般刻苦,那便是天下之幸,是黎民之幸!”
見顧明願被皇上親口讚揚,一時之間整個京城的父母都開始督促自家孩兒讀書,原本那些隻知道逗狗攆鳥那些少年們忽然也開始把讀書當做了比拚的要緊事兒,風氣前所未有的好。
提起來這事兒,蘭娘就覺得好笑。
這真是歪打正著!
晚上,她靠在顧亭勻的懷裡,任由他給自己捏肩。
如今明願都已經六歲了,他們夫妻也都上了四十,時間就是這般地快,一眨眼就過去了數十年。
還好日子波瀾不驚,一切都算和和美美,顧亭勻的身子被蘭娘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總算是調養得正常了許多,現下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了,加之他又愛鍛煉,瞧著倒是年紀越大,越發有朝氣。
兩人白日裡忙其他事,到了晚上最喜歡這樣安安靜靜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們閒閒地說著些話,聽著外頭牆根下蟲子的細細鳴叫,抑或是窗外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那種安寧又舒坦的時光,讓人無限滿足。
顧亭勻捏著捏著,拉起來蘭娘的手放到了自己衣裳裡。
“你摸摸。”
蘭娘懶洋洋的,這一模卻有些驚訝:“呀,你怎的……”
他衣衫底下的腹部,摸起來竟然是緊實的肌肉!
顧亭勻輕輕哼了一聲:“可喜歡?”
蘭娘臉都紅了,低聲嘟囔:“一把年紀了,你還搞這個……”
顧亭勻摁住她想退縮的手,低笑道:“從前二十來歲的時候,你不是最愛我這裡麼?”
那時候情到濃處,她的確很喜歡摸他胸腹之上形狀誘人的肌肉,總覺得那是力量的象征,碰一下都叫她心跳加速。
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二十出頭,血氣方剛。
可後來卻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他連著十幾年身體處於各種病痛之中,是為了她,也有為了百姓。
在他最好的歲月裡,他不曾健康過。
思及此處,再碰到他腹肌,蘭娘心裡發酸,靠在他懷裡閉著眼說道:“唉,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勻哥,我隻希望下半輩子我們多活幾年,你能一直健健康康的。這樣的日子,再久一些吧。”
她攀住他脖子,主動湊上去吻了他一下。
顧亭勻抓住她手,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得溫和:“你放心,這樣的日子還會很久很久。”
燭光晃動,她雖然已經上了四十,沒了二十來歲的嬌嫩,可眉眼之中的溫柔清純依舊令他心動,兩人這般對視著,很快又纏綿地吻到一起,蘭娘被他弄得氣喘籲籲,艱難地伸出白嫩玉足勾下了床帳。
顧亭勻身子恢複得好了許多,在那方麵也就不再克製,他喜歡她喜歡得厲害,越是見她軟成了一灘水似的便越是激情不已,壓著她折騰到了四更才堪堪休止。
也不知怎的,次次她渾身酸軟睡得跟昏死過去了一般,他卻精神好得很,隻睡一個時辰,天一亮就醒了。
顧亭勻本身打算起來,他雖然醒了,但也還是喜歡在被窩裡擁著熟睡的夫人再多溫存一會兒。
可外頭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誰還在走動,顧亭勻原本以為是什麼丫鬟,可再一聽那腳步聲不像是丫鬟,倒像是家裡的兩個孩兒。
他想了想,外頭還是挺冷的,不能叫孩子們等著,便起身穿了衣裳出門了。
顧亭勻推門出去的一瞬間,果然瞧見兩個孩子都在門外的欄杆上坐著,兩人都捧著書在看,一個在看《孫子兵法》,一個則是在看《百草集》,那模樣都投入得很。
見他出來,倆孩子都是欣喜地抬頭,見到是爹爹立即合上書行禮。
顧亭勻溫和一笑:“怎麼起這麼早?你們娘還在睡著,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淞姐兒立即說道:“爹,女兒想請教娘一些藥草知識。”
顧亭勻想到蘭娘那渾身酸軟的樣子,道:“你娘累了,讓她休息吧,等過幾日再來問。”
明願便捧著書上前:“爹,孩兒有些地方不明白,可否請教爹……”
顧亭勻想到方才被窩裡那雙溫軟小手,此時什麼也不想問,但孩子都問到跟前了,便接過來書一瞧,但見到書裡被明願勾畫出來的地方,頭一疼,這地方若是想講解,一時半會是講不通的,肯定得講上半個時辰。
他沉吟一番:“明願,你不是要進宮麼?今日太傅當值,你不如同太子一起去請教他老人家。”
顧明願挺直腰板,認真地說道:“爹,兒子昨日已經請教過他老人家,隻是兒子覺得他老人家的見解應當與爹您的不同,兒子想請教一番爹爹,若是您來看,這段應當如何理解?”
見孩子這樣求知若渴,認真嚴肅的樣子,顧亭勻一摸額頭,皺眉說道:“我今日身子不適,等你晚上出宮回來為父再同你說。”
他說完咳嗽幾聲,轉身回去臥房關上門。
淞姐兒與弟弟對望一眼,都有些無奈,二人折返走了幾步,最終沒忍住暗暗討論了幾句。
“都說爹娘勤勞,可為何總是睡懶覺?娘說爹幼時為了讀書天不亮便起來,可現在爹日日都跟著娘一道起來,娘呢,有時候起來得倒是早,可三不五時就起得那樣晚,甚至早膳都來不及吃。”
他們兩個年紀尚小,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爹娘這樣做。
人家剛成親的新婚夫妻大約都沒有他們的爹娘這般膩歪!
但是為人子女,自然不能對爹娘提出什麼異議,更何況他們的爹娘本就是極為出色之人,縱然是有愛睡懶覺的習慣,也不算什麼了。
此時,被貼上“愛睡懶覺”標簽的蘭娘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舒服地順手摟住顧亭勻的腰,迷迷糊糊地喊“勻哥”,喊完這一聲又沉沉睡去。
顧亭勻摸摸她頭發,極其享受她跟小貓似地靠在自己懷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