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時他們都沒有發覺。
鹿予安一直以為他們失敗了,那些摹本封存起來。
後來李老頭漸漸病重,他忙著照顧李老頭,接著李老去世,他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被鹿家接走,幾乎在無瑕顧及這邊的事情,也一直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到現在為止,鹿予安才發覺,原來他錯過了這麼多。
他甚至連李老頭的遺願都沒有完成。
而李老頭死前做的最後一秒,還是在掛念著自己,為自己鋪好後路。
他前世將李老頭的畫交給了律師叔叔,也不知道最後李老頭的那些畫能不能重見天日。
鹿予安想起這些,淺棕色眸子黯淡起來。
“予安,怎麼了?”顏老疑惑問道。
鹿予安不想讓顏老知道這些事情,這些天他已經知道,在顏老心裡,李老頭和他親人差不多,李老頭的死在顏老心中也是一個無法磨滅的傷痕。
甚至他看到過顏老整宿整宿的呆在李老頭的房間之後,也刻意的不在顏老眼前提及李老頭。
“沒什麼。”鹿予安將手中的細膩雪白的粉末礦物顏料和剛剛不久前熬製出來的明膠相調和,在宣紙上隨意塗抹勾勒,宣紙上雪山的輪廓就躍然而出。
顏老已經迫不及待的將書房燈關了。
可是並沒有出現像上一次一樣的清輝。
究竟問題在哪裡呢?
顏老眼中失望一閃而過,但是看向予安還是寬慰說:“沒事,沒事,我們再多試幾次。”
鹿予安注視著那碟顏料出神,甚至在顏老休息之後,他還在想哪裡出現問題了。
他翻開李老頭的筆記,那一次成功複刻出來的顏料也是出自他手。
這一次,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不該出問題才對。鹿予安挫敗的將筆記本一扔。
他平時並不會這麼急躁的。
但是這段時間他不知為何格外急躁,就像是記著要證明自己一樣。
究竟是那裡出了問題。李老頭為此忙了一輩子,他不能在最後關頭,讓李老頭功虧一簣。
莫因雪這時拿著一封快遞走了進來,眼中帶著笑意說:“予安,你猜猜什麼來了。”
鹿予安將手中的顏料放下,將心中挫敗的情緒放到一邊,目光落在莫因雪手中的那個大信封上,眼前一亮,忍不住快步朝莫因雪走來。
央美的錄取通知書已經陸陸續續發出來了。
莫因雪溫柔的注視著他,將信封遞給他說:“恭喜你,大學生。”
鹿予安並沒有接過,他透過莫因雪的肩膀看向半掩的書房門,客廳裡此時空無一人。
鹿予安放下心來,顧不上其他,踮起腳,摟住莫因雪肩膀,在莫因雪嘴唇上快速的親了一口,小聲附在莫因雪耳邊說:“也恭喜你,大學生的男朋友。”
明明隻是輕輕的一個吻,莫因雪眼睛裡卻因為這樣小小的動作全部都是笑意。
鹿予安想要分開後退一步時,才發現莫因雪的手抵住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
兩人的距離極其的近,鹿予安這才開始有些心慌,連忙要推開莫因雪說:“他們——他們會發現的。”
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莫因雪忍不住俯身,低下頭在鹿予安耳朵邊說:“害怕他們發現還這麼大膽,小壞蛋。”
雖然這樣說,他將少年放開。
其實他已經確認過外公已經入睡。房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鹿予安如釋重負的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莫因雪是不介意大家知道兩人的關係的。
但是鹿予安卻不想這麼早讓彆人知道。
特彆是麵對顏老。
他總有一種對顏老的愧疚感。
明明一開始是顏老害怕自己孤苦無依,才讓莫因雪照顧自己的,但是自己卻和他唯一的外孫在一起了。他甚至在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不敢麵對顏老。
而自己害怕被人發現的反應,似乎也有些傷人。
鹿予安看著莫因雪似乎想要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什麼都說不出口。
莫因雪卻似察覺鹿予安在想什麼,他不喜歡看到少年不開心的樣子,所以他溫柔的捏了捏少年的鼻子說:“保密啊,也不是不行。”
“隻要每天都給我支付保密費就行。”
他附身猝不及防的在少年嘴唇上淺淺的嘗了一口,然後眼中帶著笑意,溫柔的將少年額頭將的碎發拂到一邊說:“今天的保密費我就自己來收了。”
鹿予安抬眼看著莫因雪忍不住說:“你不覺得這樣——這
樣對你不好嗎?”
“怎麼會。”莫因雪在鹿予安發間落在一吻說,“那一定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沒有做好準備現在就告訴其他人。”
“不是的——”鹿予安卻抬起頭打斷莫因雪的話,像是怕莫因雪不相信一般極其認真的說:“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任何人都不許說你不好。”鹿予安鄭重道:“你自己也不行!”
莫因雪一愣,漆黑眼中湧出莫名的情緒,嘴角卻漸漸彎起。
“好,我不說。”他無法抑製的伸出手將少年攬入自己的懷中,兩人肌膚相貼給他帶來心靈上難以言喻的愉悅,他低沉的聲音落在予安的耳朵邊:“予安,彆急。時間會給我們最好的答案,不要逼自己,等到你做好準備的那天,你會知道的。”
那時,他們自然而然的會光明正大的站在眾人視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