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的一連串問詰讓萬曆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內侍劉成前來奏稟,說是壽寧公主來探望貴妃。
萬曆想著女兒的到來可以讓愛妃不再追究此事,所以便要讓劉成去宣。可貴妃卻讓劉成出去命壽寧在外等侯。
“讓那丫頭等一會有什麼打緊,外頭把她說成什麼樣了,我這做娘的都替她害臊。”
萬曆以為貴妃不讓壽寧過來是要和他說校哥兒的事,沒想貴妃卻是仍生著女兒的氣。這讓他稍稍寬心,壽寧這個女兒在宮裡時很是得他疼愛,可出嫁後卻不知為何惹了那麼多風言,有些時候,他這做父親的也難堪。
他處置了刁奴梁婆子一乾人等,但卻同樣罰女婿冉興讓到國子監反省,究其原因,不是他這個做皇帝的父親真的愚蠢,偏聽偏信,而是小兩口的生活方麵確是不檢點,讓他這個父親沒臉。
讓冉興讓去反省,是萬曆這個父親對於女兒的警告,也是一種愛。
雖然,這個愛看起來很蠻橫,很不講理,會讓女兒對他疏遠,但身為皇帝,他必須這樣做。
現在,當著女兒生母的麵,萬曆不須掩飾,他搖了搖頭,對貴妃道:“風言而矣,如何就信得…再說,朕不是罰了你女婿去國子監反省麼,至於還跟女兒較氣麼。上次壽寧要見你,你就沒見,這次還是見見吧,娘兒倆有什麼仇的。”
“你還說我,把自己女兒女婿拆散的可是你這個當爹的。”貴妃兀自生著悶氣,卻不知是氣長孫那件事,還是女兒這頭。
“太醫說了,你這病疾最忌氣火。”
萬曆扶貴妃坐下,輕聲勸慰,貴妃也是個直性子人,想到什麼事氣什麼,但很快也就氣消了。畢竟是自家親生的閨女,不管風言是真是假,她這做母親的難道還就不認閨女了不成。
正準備要人去宣壽寧,外麵又有人來稟,說是小爺和皇長孫等人在殿外求見。
“你那大兒帶著你那大孫來謝你這皇祖了。”貴妃的話音酸溜溜。
萬曆笑了笑,命人宣長子長孫進殿,又吩咐一句:“讓壽寧也進來吧。”
………
宮門外,魏公公百無聊賴。
壽寧端坐在那,幾個宮人和內監在邊上伺候著。
公主殿下舉止端莊,不苟言笑,始終隻看著母妃所在的宮殿方向,於身邊人物絲毫不理。
隻是,每當閒得發慌的魏公公從她麵前走過時,公主殿下的眉眼間總會有一絲笑意。
這笑意還帶著那麼一許春意。
魏公公的眼神也很迷離,彼此雙方雖無一言一語,但卻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那滋味,無聲勝有聲。
在宮牆邊隨意看了會,魏公公見前麵來了個內監,看著好像打貴妃娘娘那來的,便叫住他,笑著問了句:“這位公公尊姓?”
這內監穿著灰袍,是個沒職司的,見青袍公公問話,還對他這麼客氣,很是受寵若驚:“不敢當公公一聲,小的姓龐名保!”
“龐保?”
魏公公仔細打量了這個一看就是自宮白出身的內監,笑意盎然:原來是你這個倒黴蛋。
正要和龐保交談幾句,問問貴妃娘娘那都忙什麼,有人叫了聲:“龐保,快過來,小爺來了。”
小爺來了麼?
魏公公一愣,轉身朝宮門看過去。
這一看,兩隻眼珠子直了。
他不是被走在最前麵的朱常洛父子看直,而是叫跟在這父子後麵的兩個女人看直了。
那兩個靚麗的身影,不是西李和巴巴,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