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東林黨都借著京察想把他們一網打儘了,還有什麼顏麵可說的。
徐大相上書後,楚黨的官應震緊接著上書,書中寫道顧憲成講學東林,遙控朝政,結交淮撫李三才,傾動一時;而孫丕揚、王圖、丁元等東林黨人隨聲附和,此次京察大權全落在黨人之手。”
再接著,昆黨和齊黨也加入進來。
樁樁無錫東林書院的黑材料被呈到萬曆禦前。
有說東林講學所到之處,一喜一怒都關係到當地郡縣官員的升遷或貶謫;
有說每次招待費用至少索要二百兩以上;
又有說各地官員在執行公務時,言談話語凡與東林講學精神相違背的,必遭東林斥責。
還有的說,東林書院專征滸墅橋稅,以此作為書院日常經費,還勒令滸墅關使定期給書院送讚助費。若滸墅關不給,則東林書院必向府縣施加壓力,或罷關吏,或誣下牢。
“要在黨字上做文章,皇爺最痛恨的就是這個黨字。”
魏公公在給李永貞的下一封信中也是直言不諱了。
圍繞“黨”字做文章,這文章做的可就大了。
四黨中人可都是會寫文章的進士,一時間,數十道奏疏送到通政司,東林黨算是被徹底定性。
鬥爭焦點突然從京察轉向無錫東林書院和顧憲成,讓孫丕揚始料未及,急忙和秘密抵京的鄒元標、趙南星商量反擊。
次日,即由東林黨人、光祿卿吳炯上書為顧憲成及書院辯護。
吳炯在上書中說道,當日顧憲成寫信給葉、孫救漕撫李三才,確屬出位,憲成也早已悔悟,今家居在鄉,再無乾政。
故,今憲成被誣,必將造成天下都以講學為戒,絕口不談孔孟之道。長此下去,國家正氣就會從此而消,於國於社稷此非小事!
“敵動我動,敵不動我不動。”
時刻關注朝中動向的魏公公如此交待李永貞。
此後,朝堂就奇了怪了。
隻要孫丕揚他們一提京察,四黨必攻顧憲成。
而隻要四黨齊攻顧憲成,孫丕揚他們就沒了動靜。
真是怪事。
有好事者稱當前局麵,真是國朝兩百多年來一大怪。
北京就這麼陷入僵持。
南京那邊,東林黨卻是一敗塗地。
京察分“北察”和“南察”,“北察”由東林黨主持,“南察”卻以浙黨主持。
主持南察的是浙黨中人、南京吏部右侍郎史繼鍇,和北京的東林黨孫丕揚一樣,史繼鍇在評定官員中同樣推行一邊倒的方針。
史大人不以官員操守來評,隻以一個準則來定。
即,誰當日支持李三才入閣,就在被察之列。
因為東林黨的焦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北京,於南都並未放在心上,結果就是在南京任職的東林官員紛紛落馬。
呈現出北盛南衰的局麵。
魏廣微沒在這次京察中被波及,原因是他給史繼鍇送了禮。
當然,魏廣微不可能將這事告訴魏公公,此人隻在書信中關切詢問魏公公幾時到揚州,屆時,他必過江相迎。
魏公公過臨清關的時候,果然沒有被關卡刁難,關卡上下反而對他魏公公很是恭敬,不但供吃供喝,臨了還贈了一千兩銀子於魏公公。
這讓魏公公直感慨:到底是一個單位的,夠意思。
魏廣微的信是在過了臨清關第二天才收到,看完之後魏公公便準備提筆給這位未來乾哥哥回信,豈料快馬而至,傳來一驚人消息。
太子生母王恭妃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