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打司禮監出來,心情就十分的好,走到內府供用庫和番經廠的岔路口時,有個身影從路邊冒了出來,然後朝他劉公公微笑點頭。
劉成四下看了眼,發現沒人注意他,便朝那身影打了個眼色,爾後雙方故作沒見到,各走各的,最後在印綬監後麵的小花園邊碰了頭。
“劉公公,這是公主殿下托我給公公的一點心意。”李永貞將幾張疊在一起的銀票塞在了劉成手中。
劉成掃了眼,發現都是五百兩一張的,這臉上頓時樂開了花,不想卻是不收,直推辭:“哎,區區小事,哪能叫殿下破費呢。”
“這事對公公是小事,對殿下可是大事。”李永貞說的是實話,這件事對公主殿下可真是大事,大破天的事。
“殿下的事就是娘娘的事,娘娘的事不就是咱的事麼,李公公,都道無功不受祿,咱隻是替殿下遞個條,傳個話,沒出啥力,所以啊這錢咱真不能收。”劉成不由分說的硬是將銀票又塞回到李永貞手中。
“劉公公?”
李永貞叫劉成弄得有些糊塗了,據他所知,這劉成仗著是貴妃娘娘的貼身內侍,可貪的緊,翊坤宮的日常用度他都敢染指,怎麼這會倒是不見錢眼開了。
這可是兩千兩的銀票啊,不是小數目。
壽寧殿下把這銀票給他李永貞時,駙馬爺冉興讓在邊上可心疼著呢。
“李公公,銀票你給帶回去,咱家說什麼也不能拿殿下的錢,不過嘛,”劉成說到這,竟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嗯?
李永貞越發奇怪,忙道:“劉公公有話但說無妨。”
“啊,嗯,是這樣的。”
劉成輕咳一聲:“劉公公想來也知道,咱家和崔公公在宮裡弄了個會社,不少公公都在會社入了股,指著放些錢出去得些利子,將來老了病了退了也好有兩銀子養老……”
李永成大致明白了劉成的意思,宮裡不少太監私下都和宮外的銀號錢莊有聯係,或是利用權勢直接開設錢莊放利,或是入股,或是將錢放在錢莊托錢莊放出去再收息,錢莊從中收取手續費。有太監做後台,這錢還怕放出去收不回來?
這是有權勢的太監做法,沒權勢的小太監們手裡有錢也不能閒著,但錢又少人錢莊看不上,所以便聯合起來組個會社,或叫行,或叫標,名目五花八門,但宗旨就是一個,那就是以錢生錢。
這劉成和貴妃娘娘的另一個內侍崔文升就合夥開了個會社,叫寶山會,會中半數成員都是翊坤宮的宮人太監,餘下的各監各司都有,但除了劉成和崔文升有些地位外,其他人都沒什麼權勢,多是些沒品的。
手頭錢也不多,但寶山會成立十年下來,加入的會員有好幾百,聚少成多,眼下會裡倒是能搬幾萬兩出來。
劉成和崔文升身為正副會頭,於宮外生財的門道也沒什麼見識,隻知學人家一樣把錢放錢莊收息,可錢莊也是看人下菜,哪怕劉成和崔文升是貴妃娘娘的內侍,錢莊給他們的利息也隻是大璫的一半,這使得寶山會入息很少。
“那些個人狗眼看人低,咱和崔公公氣的很,但不放他們那,這錢還能放哪。”劉成越說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