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要事情被捅穿,娘家人便再也沒有臉麵了。
王月娥不想連累娘家,也不想死,她隻能將自救的希望寄托在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年輕太監身上。
錢沒了可以再掙,老爺沒了,她就真的完了。
魏公公兩世為人,不知看過多少八卦,鄉野趣事,對這公公與媳婦間的事,自是看的開,也知道當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和種種顧慮。
眼下,這還是個禮法吃人的時代,不比後世那般開放。趙家兒媳能對自己這個外人,甚至是罪魁禍首吐露隱私,可見這個女人其實也無路可走了。
本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心思,魏公公決定好生安撫這個可憐女人。
“你錯了,咱家不以為你有什麼丟人的,也不認為這事怪在你…唉,這人啊,總有過不去的坎,也有說不出的苦,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都說不出啊…”
說話間,魏公公把自己的椅子往人趙家兒媳那邊挪了挪,雙方隔著大概一腿之距。
如此距離,恰到好處。
是魏公公兩世為人的經驗,這個距離適合突破,也適合鳴金收兵。
是突破還是收兵,就得看雙方的談話是否能愉快進行下去了。
公公這番話讓趙家兒媳有些意外,她原以為這個小太監一定會萬分鄙視自己的,不想對方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怎麼說呢,剛才咱家心中是滿驚訝的,但真沒有因此而瞧不起你…咱想,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件事,對與錯,真不好為外人說道。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嘛…咱想,你肯定有你的難處,也有你的苦衷,甚至,有你說不出口的為難,但不管如何,你既坦白與咱說了,咱就不能跟外界那些人般看你。”
魏公公說完,抬了抬手想安撫人趙家兒媳,但手到半空卻又收了回去,轉而代之的是一幅理解之中帶有同情的神情。
王月娥薄唇輕啟,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
魏公公見狀,微一點頭,起身走到一邊為趙家兒媳倒了杯茶水,然後親自捧給她,坐下之後方和聲問了句:“你丈夫知道這事?”
王月娥捂著茶杯,微嗯一聲,聲音弱不可聞。
魏公公微一沉吟,目光落在對方隆起的肚腹之上,關切的問道:“幾個月了?”
這個問題讓王月娥微怔了下,然後低聲道:“四個多月了。”
“唔,好,好,看著尖尖圓圓,怕是個男孩子咧。”魏公公關懷備至的點了點頭,目光始終在人肚子上盤旋。
王月娥不曾注意魏公公的視線,也不曾有什麼害羞,因為,她並沒有多想。
眼前這位,畢竟是個淨了身的太監。
事實也是如此,王月娥的目光和魏公公交彙時,可以清晰看到對方的眼神是清澈無比,是誠懇備至,是關心無比,是不帶半點猥瑣的。
“公公,你能放了我家老爺麼。”魏公公的親切讓王月娥鼓起了勇氣,期盼的看著對方。
“這個嘛…”
魏公公有所遲疑,未幾,輕聲說道:“那你能和咱說說,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