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臣沒想到這事竟和馬堂有關,更沒想到還和高淮有關。
準確的說,王曰乾供出了一樁曆史陳案。
那就是高淮的錢去哪兒了。
高淮自萬曆二十四年出任遼東礦監,後又兼山海關稅使,直至前年因關門軍變失勢,前後在遼十四年,每年遞解內庫稅銀六萬餘兩。
而據王曰乾稱,高淮遞解內庫的稅銀隻是他在遼東賺取錢財的三分之一。
換言之,高淮這十四年私吞的銀兩為百萬之巨,除卻開銷,至少也吞了七八十萬兩之巨。
“公公莫非不信?”
見麵前的年輕太監兩眼瞪的大大,王曰乾以為他不信,還特意將當年幾個禦史彈劾高淮的事說出。
“…隻陛下信重高淮,科道參本皆留中,高淮這才有恃無恐。”
“咳咳…咱家信你,你接著說。”
魏良臣眼珠子恢複原樣,這事他信,一萬個信。
他問王曰乾,這麼大一筆巨款,若高淮還是遼東礦監,那自是安然無恙,可如今高淮已然失勢被發往鳳陽守陵,這筆錢照道理應該上交內庫才是,可為何他卻從未聽聞過此事。
“公公有所不知…”
王曰乾既說了,便也沒什麼好瞞。他道接任遼東礦監的原通州稅使張曄上任之後,便著手調查高淮過往,但查來查去卻始終查不到這筆巨款下落。
“張公公查不出來就不查了?”
魏良臣不信張曄這麼好心,落水的鳳凰不如雞,高淮從高高在上的遼東礦監變成鳳陽的守陵老奴,那筆巨款對他而言無異於小兒抱金,張曄豈能放過。
“公公怕是沒有做過外差,若做過了,便知張公公怎麼想了。”王曰乾道。
“噢?”
魏良臣明白張曄為何不死咬著此事不放了,因為他屁股也不乾淨。
高淮與他張曄都是做礦監稅使的,高淮做過什麼,你張曄同樣也做過。今日若你張曄為了錢壞了規矩,他日便怪不得彆人同樣對你。
所以哪怕再惦記高淮的藏銀,張曄也不敢做的太狠。
“陛下難道不知此事?”
剛問完,魏良臣就知道自己不應該問,因為萬曆肯定不知道這件事,也肯定沒有人會向這位皇爺稟報這件事。
這種斷了所有人財路,甚至還會把自己陷進去的事,哪個太監願意做,敢做?
這世上,也就他魏公公忠厚老實,一心為公,全心全意為皇爺服務,不知金錢為何物。
其他人,素質太低,思想覺悟不行,不行啊…
至於高淮為何不主動上交,魏良臣也想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