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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爺爺臨終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那就是這個世界的文明本質是建立於野蠻之上,並從野蠻脫胎換骨而來。想要保持文明的永遠,則文明要永遠比野蠻更野蠻。
關鍵時候,我們的國民要勇於脫去身上的文明外衣露出內在的野蠻肌魄,唯有如此,帝國之文明才會永保不衰,帝國之武運亦將永遠昌盛。
——節選自帝國欽命朝日行省提督太君、日親王魏三寶著《太爺爺的精神永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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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奴不是請客吃飯。
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絕不是表麵意思那麼簡單,乃是集大明皇帝親軍提督太監魏公良臣思想之大成,也是達力阿哈防營新組建的建州挺進隊每一名官兵所必須知道的。
吉林崖杜鬆陣亡之後,陸續有千餘官兵在經略標下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劉遇節、都司張大紀帶領下逃至防營。
從劉遇節口中得知杜鬆已經陣亡後,總兵王宣等人失聲痛哭,未幾,竟致整個防營哭聲一片。
關鍵時候,許顯純挺身製止潰兵號泣,並命所部整頓約束吉林懸退下敗兵,及時救治傷員。
總兵王宣、都司劉遇節等人也反應過來,知此時不是放聲痛哭之聲,各囑部下遵奉許顯純指揮。如此,方使防營人心稍定。
但鑒於吉林崖已敗,建奴隨時會揮師來攻,防營雖聚有數千之眾,但均是敗兵,根本不可能憑借這小小防營硬抗建奴大軍,故王宣再三思索請求周鐵心立即下令全營由渾河浮橋南渡向沈陽撤退。
此時,又是許顯純力執不可南渡,他於眾人說道經略乃是四路進軍建奴老巢,故建奴雖敗我這一路,仍有其餘三路。
因而,建奴此刻定是勒兵北上對付自開原而來的馬林部,薩爾滸一帶反而空虛,所以,這個時候是上天給予大明最好的機會。
許顯純建議應當馬上組織精乾力量,趁建奴主力北進之時以奇兵突襲吉林崖和薩爾滸的建奴留守兵馬,這樣不管是給予北路馬林部支援也好,還是給東南兩路爭取時間,都將給建奴造成極大麻煩,能一定程度挽回杜鬆兵敗的影響。
監軍周鐵心倒是支持許顯純的建議,可王宣、劉遇節、張大紀等人卻對這個大膽的想法感到疑慮,他們不確定建奴主力是否真如許顯純判斷的那樣儘往北邊去了。要是事實不符,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來豈不是又要羊入虎口麼。
許顯純見諸將均在推脫,知憑口舌難以說服他們,便提出由他於防營組織一支精乾的突擊隊,於天黑之後往吉林崖摸去,以探明情況是否如他所料。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就在王宣、張大紀他們還在商量許顯純的提議是否可行時,周鐵心拿出監軍的身份命參將龔念遂將經略楊鎬大人戰前從沈陽發給杜鬆部的五萬兩白銀取出,從中擇萬兩懸賞全營招募敢死之士。
在賞銀的刺激下,潰兵中有二百餘官兵主動站出,又有許顯純從義州帶來的百餘戰兵,組成了一支360人的突擊隊。
隊伍組成後,許顯純即命將賞銀直接發到士兵手中,又給每人配了雙甲,講明此去吉林崖的意義。並再三申明乃自願前去,且事情有很大風險,若不願者萬勿勉強,做那人為財亡之事。
許部軍士自是嚴明,那二百餘潰兵倒也無人臨陣退縮。這幫人中大半都是將領麾下家丁,少部更是亡命徒。大軍兵敗如山倒,他們於其中毫無辦法,隻能隨波逐流,先保自家命。
現在,卻是真金白銀拿著去拚命,成功了能為死去同胞複仇,不成功,大不了再跑就是。
就這麼著,飲了壯行酒後,許顯純親自帶隊從營中摸黑出發。為避免被建奴探子發現,他們不敢騎馬,也不敢點火把,相互間憑借繩子串綁在密林中小心翼翼摸索前進。
從達力阿哈到吉林崖不過十來裡路,就算山路難走,白天用一兩個時辰也走完了,但許顯純他們硬是走了將近三個時辰,到吉林崖下東方已經隱約泛魚肚白了。
一路上他們也沒有遇見建奴,隻在幾處隱蔽地方碰到了十幾個躲在其中的明軍傷兵。
這些傷兵透露了一個訊息,建奴並沒有派人在山林中搜索逃走潛藏的明軍。
這個訊息讓許顯純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那就是急於解決北路馬林部的建奴根本沒有時間收拾薩爾滸的殘局。
就好像一個十分饑餓的人,突然有了幾個菜包子吃,狼吞虎咽的時候又發現不遠處竟然還有一鍋紅燒肉,於是他連包子也不吃了直接奔那紅燒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