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做到。”
“一。”
十七歲，看了方苒三年的柏鬱青想，彆說三聲了，就算十聲，一百聲，他都不會轉身。這肯定又是她的什麼把戲，方苒又張揚，又不守紀律，輕浮，紈絝，這樣的人，初見驚鴻，但後來，根本不是他喜歡的人。
“二。”
他不喜歡方苒，也不能喜歡方苒。
烈日懸在頭頂，影子踩在腳下，隻剩一個小黑點，柏鬱青靜靜的站著，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等了好久，他都沒有聽到那聲三。
心裡忽然一滯，是了，又是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把戲，不過是為了消耗他的時間，讓他能和她多待一會兒。
她從來沒有劃清過和陳昭白、和宋竟、和文璽這些人的界限，卻偏偏又要來撩撥他，在她眼中，他是什麼呢？
腦海裡不可抑製地浮現出白花花的一片，柏鬱青頓時惡心地想吐。
“三。”壓下心裡的不安，柏鬱青沉著臉，不耐煩地將最後一個數喊出，轉過身，“方苒，我沒時間跟你耗……”
少年人微怒的聲音回蕩在街巷，身後卻空無一人。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炎炎夏日，柏鬱青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冷氣，從腳底心直躥到天靈蓋，令他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方苒不會再找他了。
這樣想著，十七歲的柏鬱青鬆了口氣，並不去細想，那席卷而來的巨大空洞是為什麼。
方苒消失的第一天，柏鬱青照常上課，她真的一整天都沒有給他發過一個字的消息，這在他和方苒加上聯係方式之後，實屬少見，這就是自由麼？柏鬱青這樣想著，背著書包穿過方苒經常等他的那條小巷的時候，心頭一緊，好在，並沒有任何人出現。
奶奶出院後回家療養，他就辦了走讀，後來病情惡化，離世。
或許再過幾天，他應該再搬回學校去住，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軌跡上去。
第二天，方苒依然沒有聯係過他。
第三天，她這次堅持得還挺久的。
第四天，回家路過巷子時，身後傳來了輕微的響動，柏鬱青沒察覺到自己緊繃的神色一鬆，轉過身：“方——”
“喵~”
臉上那不知是譏笑還是其他什麼的神情尚未消退，柏鬱青就看見了一隻蹲在易拉罐旁邊的狸花貓。
狸花貓也發現了他，三兩步跳上牆，消失不見。
不是方苒。
方苒沒有來。
第十五天，柏鬱青站在奶茶店的門口，光是從飄出的味道，都能聞出甜膩。
這是方苒最喜歡的奶茶店，經常在這兒。
沒人。
第三十天，柏鬱青剛賣掉遊戲裡打的單子，準備離開網吧，就看見了文璽他們走進來。
身邊沒有方苒。
“苒姐？”餘博磊疑惑地看著柏鬱青，“苒姐回滬市了啊。”
“前段時間苒姐的外婆過世，她媽媽就回來接她回了滬市，這邊的房子都賣了，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陳昭白？他當然跟著苒姐一起啊。”
方苒去滬市了。
和陳昭白一起。
再也不會回來了。
“柏鬱青？”
餘博磊被男生瞬間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
“沒事，”柏鬱青搖了搖頭，“她……什麼時候走的？”
“有一段時間了吧，”餘博磊道，“中秋節當天就走了，好像還挺急的，文璽他們還去送了的。”
“你……”餘博磊小心試探，“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