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一友可薦,但須許我五千功德...”
“有功德的話,我也認識幾位道友...”
...
道靈傳送陣法還在傳送著,明明被寧凡修改了傳送路徑,但卻沒有朝北蠻輪回傳送。
蟻主:“想不到你真有本事修改道靈陣法,本宮對你刮目相看了!隻是你修改後的路線似乎有些問題,並沒有原路返回。”
寧凡:“確實沒有。在刀兵劫最後一戰前,我原本就打算去一些地方,和‘道友們’借些東西。正巧滿智用了此陣算計我,也省了我許多力氣。畢竟,想在無量之墟之中橫渡輪回,本就不是什麼易事。”
蟻主:“看來還是你技高一籌,滿智的算計,最終卻是便宜了你。”
寧凡:“未必。我倒覺得此時發生的一切,仍在滿智的劇本中,或許我此行和諸道友借寶,當中就能達成滿智某些目的...我本以為他對北蠻輪回出手是出於貪念,如今卻更傾向於他對此事另有所圖,而非圖謀北蠻本身,此人我看不透。”
蟻主:“本宮已經不敢再自大了,若此時發生的一切仍在滿智的布局之中,本宮還是老實一些吧,不再胡亂出手給你添亂了...”
寧凡:“不必自輕,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底牌,並不是什麼累贅。”
蟻主:“不用安慰本宮了,本宮知道本宮很菜,打不了高端局。你們才是高端修士,本宮隻是平平無奇的小螞蟻...”
寧凡:“嗬...”
蟻主:“本宮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敢偷笑!你這魂淡!本宮到底是為了什麼心情低落啊!”
寧凡:“義清妹妹,彆鬨,第一個目的地要到了。”
誰是你妹妹!
蟻主很想反駁,但此刻道靈傳送陣的第一個目的地確實要到了,此非寧凡操持之陣,不過是臨時改動、利用罷了,越是臨近出陣點,寧凡越不能分心,否則一個不慎,可能就不是降落到目的地了,而是不知降落到無量之墟的什麼地方,或是直接墜入某個太古岩漿坑都說不準的。
因為沒有蟻主的心神乾擾,寧凡十分成功的抵達了第一處目的地。
淮渦輪回,抵達!
...
古有一國,名為淮渦國,乃是世間風水彙合之地,亦曾是世間幻夢界的源頭。
後有一日,水神共工於此國成聖,於是引下無量水劫...
可,淮渦修士並沒有因此屈服,而是奮起反抗,竟險些平定了水劫。
可惜水劫未終,又有魘災降臨,最終將淮渦國化作人間煉獄,葬入無量之墟...
故事本該到此結束。
直到某一日,一個名為滿智的聖人,為了對付逆樊,竟將淮渦輪回從無量灰燼中撈出,令此輪回短暫複蘇,並令其撞向了北蠻輪回...
淮渦輪回迎來了短暫的新生,可對於淮渦修士而言,此新生毫無意義,僅僅隻是痛苦的延續,仍舊看不到希望...
淮渦國,四溟山。
蒼涼的北風在山中呼嘯,黑色的雪花漫天灑落,世界一望無際,皆沉睡在了黑色冰川之中。在那冰川之上,無數生靈化作黑色冰雕矗立,定格在了死亡時的瞬間,隻有極少數生靈尚有生機,因躲藏於四溟山中才得以苟延殘喘。
但這份殘喘能持續到何時,沒人知道,就連號稱智若妖辰的巫鹹,亦不得而知。
山頂,正進行著一場妖靈祭祀。
祭壇中心,供奉著十尊妖靈古像,其中有七尊古像已毀,隻有三尊古像尚還完整,為猿像、熊像、鯨像。
祭壇之上,巫鹹跳著古老蠻舞,並虔誠禱祝著。
“若有希望,唯願十靈解除世間一切苦,若無希望,唯願十靈賜我淮渦神朝妖蠻往生之路...”
祭壇之下,亦有諸多淮渦修士虔誠叩拜、誦祝,這些人大多都是妖修,但也有一些蠻修,不時有香火之力從眾人身上飄出,彙入祭壇之中。
隨著諸多香火之力彙入,第八尊古像——猿像開始氤氳香火之氣,周身漸漸散出紫色妖光,但最終,一縷黑氣還是從猿像之內竄了出來,瞬間就染黑了所有紫色妖光。
同一時間,巫鹹咳出一口鮮血,身體虛脫,站立都難維持,似被禱祝反噬,不得不暫停了妖祭,神色絕望而痛苦。
“大巫司,遠古十靈可有回應...”幾名巫祝連忙扶住巫鹹,神色希冀問道。
“神明...無應...”巫鹹近乎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此結果,他實在難以接受。
“那我等該當如何?是在四溟山中等待終末之日降臨,還是與魘災決一死戰?又或是,我等可以試試相信那個逆樊,畢竟是他助我等鎮壓了龍君...”一名巫祝話未說完,便被祭壇之下激烈的反對聲打斷了。
“不可!那逆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可相信此人!”
“信那逆樊,還不如相信將我等從灰燼之中撈出的滿智聖人!”
“可滿智同樣不可信,此人不過是想利用我等,待利用之後,隻會坐視我等再度沉入無量之墟...”
“那也比相信一隻魘修要好!逆樊的身上,有魘的氣息,此事絕不會有錯!我的族親皆被魘災所殺,我無法原諒魘災,亦無法信任任何一個和魘有關之人!”
“於我等幻夢之民而言,魘是敵人!敵人,就該誅滅!”
群情越來越洶湧,巫鹹卻沒有出言製止,因為他,同樣無法信任逆樊。
雖無法對魘修報以信任,但巫鹹同樣明白,在如今十靈無應的大環境下,唯有將一切賭在逆樊身上,才可能繼續前進,而不是停在原地等死。
沉吟許久,巫鹹終於還是有了決斷,正欲說些什麼,卻有一人霍然站起,比他更先開口了。
“諸位口口聲聲說逆樊不可信任,但當魘龍應玄來襲,與我一同對抗應玄的,偏偏就是那逆樊!那時候的諸君又在何處呢?難道不是在四溟山中抱頭鼠竄嗎?可有一人如那逆樊一般,共我赴死,與我同戰!”
出聲斥責的,是一隻身形魁梧、相貌卻醜陋的猴妖。
此猴妖塌鼻高額,白頭青身,相貌雖然醜陋,一雙火眼金睛卻是銳利逼人,令常人不敢與之對視。
他的聲音很大,說話如打雷一般轟鳴。
他的力氣同樣很大,隻一個起身站立的動作,便震得整座四溟山地動山搖,要知道此山之重堪比聖人道山,尋常人便是拚儘全力都難將其撼動分毫,此猴妖卻隻憑肉身力量便能輕易撼動此山,端的是神力無雙。
此猴妖名為無支祁,乃是鬥戰聖猿的血脈,神王鎮獄的先天滿體質,更兼有遠古大妖的修為,曾與寧凡聯手,鎮壓了堪比始聖的魘龍應玄,可謂是如今淮渦國第一戰力了,便是大巫司巫鹹都非無支祁的對手!
眼見無支祁開口了,群情就算再激烈,此時也不敢辯駁一句的。畢竟誰都知道無支祁是個渾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若和他爭辯,爭輸了還算好的,若是爭贏了,對方氣急之下,可是要掏出鐵棒打你的。
你可曾挨過一萬三千五百星重量的鐵棒的揍!
若那樣的鐵棒,無支祁足足有八根,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惹不起,實在是惹不起!當然隻能選擇沉默了!這可是能把魘龍應玄都打的頭破血流的怪物啊!
但沉默並不意味著認同。即使有無支祁替逆樊說好話,眾人仍舊不會相信逆樊半點。
和魘有關的一切都不可信,此乃幻夢界的常識!
就比如第一魘災來臨時,就有許多人不信這個常識,執意相信火神祝融即使化作魘災,仍舊保留著理智...
於是無數人為此付出了生命,在祝融的聖火之下化作劫灰...
從第一災祝融,到第七災應玄,就沒有一個人能在魘災之下殘存理智,全都成了殘殺同伴的怪物...
而若是到了第八災...
淮渦之魘,第八之數對應猿災,說不得要應在這無支祁身上。
一想到無支祁可能會被第八魘災吞噬,而後黑化強十倍,眾人便深感絕望。此時的無支祁都能打得應玄頭破血流,若再強十倍,淮渦定是要毀滅了,根本不必等到第十災降臨...
魘災,果然不可戰勝,越是反抗,災厄便越激烈...
念及於此,很多人絕望地低下頭,亦有一些人麵色愧色,卻是被無支祁之前抱頭鼠竄的言論說中的痛點,感到了羞愧。
當堪比始聖的應玄來襲,除了無支祁,所有人都放棄了,就連大巫司都一度放棄了希望...越是多智之人,越是明白對抗魘災毫無希望。
隻有滿腦子肌肉的無支祁不曾放棄,更因逆樊的出現,與無支祁聯手鎮壓了應玄,竟機緣巧合,令淮渦國渡過了第七災。
並非沒有人感謝逆樊,他們隻是無法信任魘,彼此之間,阻隔了太多的血海深仇...
“無支祁,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少說兩句吧。你其實也明白的,他們並非是出於膽怯放棄抵抗,他們隻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對於幻夢之民而言,魘是不可戰勝的。”巫鹹歎息道。
“我偏不信!天意令魘不可戰勝,可我輩妖修本就該頂天而修,立地而死!我不是自大到以為隻憑手中鐵棒就能戰勝魘災,我隻是不願如籠中鼠雀般束手等死!就算我淮渦之民會再一次葬入無量之墟,我也會戰至最後一刻!如逆樊道友一樣,與那宿命輪回不死不休!”無支祁堅決道。
“你這猢猻,何苦如此!隻要你聽從滿智聖人的話,去進攻北蠻輪回,明明還有一絲希望獨自脫劫而去,轉生為無量劫靈。如此一來,再度葬入無量之墟的隻會是我等...若在古國年代,你亦有神王之資;即使是九逆年代,你縱無法入逆,亦可修至絕世荒聖。你本可有更遠大的前程,何必與我等一同凋零。即使知曉這是滿智的算計,你也該去搏一線生機的...”巫鹹歎息更甚。
“倘若這錦繡前程需要拿同族、恩師來換,我無支祁,寧可不要!”
“但就算你留下,又有何用?為師早就告誡過你,魘是不可戰勝的,不僅是因為魘災強大,更是因其本質特殊...幻夢之民之所以無法戰勝魘,隻因魘就是幻夢界本身!此災厄的發起,來源於幻夢界的自身意誌,是對我等夢界之民的清洗和懲戒。即使沒有生靈,世界依然是世界,於世界而言,我等修士不過隻是一群病毒、細菌,隻會不斷滋生出混亂和因果。若不抗爭,生靈終會被魘災所滅;即使反抗,並最終戰勝了魘災,魘災消散的瞬間,亦是幻夢輪回徹底崩毀之時,我等終將消亡...我們的敵人,就是我們自己。”
麵對巫鹹苦口婆心的勸誡,無支祁隻是毫無形象的掏著鼻屎。
原諒他腦袋裡長滿了肌肉,實在聽不懂這些長篇大論,他隻知道一點!
他可以站著死,但絕不跪著死!
而若舉世絕望之際,還有另一個人願意和他一般愚蠢,與那宿命輪回戰至最後一刻...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逆樊!一個絕不肯向命運低頭之人,與他無支祁何其相像!
吾道不孤矣!
想不到此番於無量之墟重生,竟能遇到逆樊這般誌同道合之人,如此縱然再度毀滅,亦不枉此生了!
“你這猢猻,當初真不該讓你偷吃為師神豆,竟吃出了如此冥頑不靈的個性!”巫鹹又是欣慰,又是無奈。
卻在此時,忽有滔天聖威從天而落,令此間時空流轉都有了瞬間凝滯。
在這聖威籠罩之下,整個淮渦輪回的生靈儘都匍匐於地,罕有人敢抬頭看天,隻因旁人根本無法承受此等聖威,如何直視!
“這是聖人降臨?難道是滿智親臨此界,前來問罪?”
巫鹹抬頭望天,他到底神通廣大,雖覺得聖威刺目,還是看到了道靈陣法在天地鋪開的一幕。
此陣之中,果然有滿智的氣息,看來是滿智親臨沒錯了。
隻是沒想到,謹慎的滿智上一次都沒真身露麵,這一次卻要親臨無量...這是有多不滿淮渦國的背叛,才會冒著風險降臨無量啊!
最初的震驚後,巫鹹的神色恢複平靜。
問罪便問罪吧,反正根據他的祭祀推算,淮渦國絕對度不過第八魘災——無他,無支祁太強了!鬥戰聖猿的血脈亦是開掛中的開掛!一旦無支祁黑化強十倍,世界隻有毀滅一個選項,絕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眾人皆以為是滿智聖人前來問罪,或是絕望,或是解脫,神色各異,卻同樣無人打算反抗。
唯有無支祁,在感受到聖人威壓的瞬間,眼中戰意不減反增!
“滿智又如何!聖人又如何!想對淮渦出手,先問問老子答不答應!”
當下便化作三頭八臂之相,腳踏星鬥雲騰空而起。
三頭對應三屍,為本我無支祁、善屍烏子期、惡屍吳子起。
八臂各持有一根加粗加重的鐵棒法寶,每一根鐵棒都有一萬三千五百顆修真星的重量,隨便一揮舞帶起的風壓,都堪比封號風伯的風術一擊了!
由地登天,瞬息而至!
八棒齊落,由滿智全力布下的道靈傳送陣,竟被打出了諸多裂痕,巨力蕩開,整個淮渦輪回都在劇烈顫動,基於崩潰!
眼見一道身影將從陣紋內走出,無支祁當即將力之道源運轉至極致,朝那身影八棒打落。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八聲轟響疊加,比雷掌位修士全力施展的雷鳴還要震耳,四溟山中一些修為低微者,直接被震得口鼻出血——這還是巫鹹全力操持四溟大陣守護的結果!
看看!現在的無支祁就這麼離譜了,等他變成魘災,哎...說實在的,你這猢猻要是肯離去,讓猿災應在其他人身上,為師說不得還能撐過第八災,撐到第九、第十災...你乾嘛定要留下啊!真是個讓人頭疼又心疼的傻孩子...
巫鹹感歎著無支祁的強大。
亦感歎著滿智的強大。
能不強大嗎?
無支祁八棒齊出,那可是超過十萬修真星重量的衝擊力!看人家滿智聖人,輕描淡下就接下了無支祁的全力攻擊,不愧是...聖...人?
嗯?
來人居然不是滿智?
居然是...逆樊!
那魘修逆樊怎得又變強了?曾經的他,可沒有修出持環,更不可能隻憑肉身接下無支祁的八根鐵棒!
巫鹹震驚不已。
四溟山中,無數驚聲傳出,皆是因為察覺到降臨於此的“聖人”居然是逆樊。
無支祁也懵了!
說好的滿智問罪呢?怎麼和師父說的不一樣啊?
來人怎麼會是逆樊道友?
且逆樊道友竟然變強了這麼多,都沒使用逆王持國就接下了我的混世八棒鎮冥擊?
等等,這是聖人環?
數百年不見,逆樊道友居然成聖了?
“道友啊不前輩,你竟然成聖了!好事啊!”無支祁大喜道,當即散了三頭八臂法相,收起了八根鐵棒。
“並未成聖,此聖人環非我所有,乃是她人暫借於我。”寧凡解釋道。
“問題不大!道友不是有一招神術,可以搶人寶貝嗎,直接搶了唄!”渾人無支祁當即幫忙出了餿主意。,稱呼也變了回來。不是聖人的話,還能繼續喊道友,真不錯!
直聽得蟻主道心破防,生怕寧凡真學古蜀國君昭烈,借人東西有借無還,這不道德,但很玄德,寧凡可不能學壞了!
幸而寧凡拒絕了無支祁的妙計。
“她以真心待我,我不想讓她失望,此術我可對他人使用,卻唯獨不想再對她使用了。”
“懂了!不是跟漢子借的,是跟女人借的!哎,道友哪點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似你這般名動三界的魔君,居然沉迷女色。女人有什麼好的?你我兄弟聯手,一同對抗宿命輪回,那才是男人的浪漫啊!”無支祁苦口婆心勸道。
寧凡微微一怔,總覺得此番言論似曾相識,竟和赤薇前輩的想法不謀而合。
難怪他總覺得這無支祁哪裡怪怪的,卻原來也是...
若在深思,赤薇和紫鬥,一個花,一個猴子。現如今我修了花,對麵卻是猴子,此事某非...不,定是我想多了。
無支祁:“道友此番前來,是要和宿命輪回最終決戰了嗎?若是如此,縱使淮渦之民皆不助你,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寧凡:“非為此事而來。此番前來,隻因臨近成帝,需從此地借取一物...”
寧凡話音剛落,遙遠地麵上,頓時便有無數反對聲傳至天空。
“不能借!無論你來借何物,我等都不可能借給你的!”
“魘修不可信!說不得你此番借寶,正是魘災降臨的一環!”
“回去吧!此地不歡迎你!我等不拒絕任何災厄,但你也休想從我等手中得到些什麼!”
眾人的反對,隻聽得無支祁三屍神暴跳,恨不得八棒子撂倒所有嘴賤之人,偏又顧念同族之誼,不忍傷之...
雖不舍得打,他卻舍得罵,正打算替寧凡罵回去,寧凡卻先開口了。
“倘若我前來借取的,是令諸位九死一生的魘災,諸位可願借我?”
此言一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就連風聲都有片刻停滯。
風聲停滯,是因為世界本身有了恐懼。
魘災的產生,來源於世界的意誌,而寧凡此番前來,竟是為了取走魘災,豈非是要對世界下手!
為什麼!憑什麼!
你又不是淮渦之民,此地發生的一切,和你分明沒有半點關係,你為何...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拯救一群視你如蛇蠍的淮渦人!
世界意誌感到了憤怒,感到了困惑!
巫鹹及無數淮渦人則感到了羞愧:他們從未信任過魘修逆樊,但對方卻打算冒著生命危險,根除魘災,不說此事能否成功,隻說對方近乎純粹的善念,就讓所有人感到羞愧了。
什麼是以德報怨!
什麼是道德真君!
這逆樊...真是一個好人啊!如此好人,為何會是魘修?宿命輪回為何要對如此善良的好人下手!
隻有無支祁慌了,感動了!
“逆樊道友,不,逆樊大哥!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一介猿猴,命本當絕,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與那魘災為敵!”
寧凡不是淮渦人,沒有理由冒著生命危險,替淮渦人祓除魘災。
此地所有人,沒一個值得他這麼做,除了...除了我...
無支祁並不聰明的大腦,卻在此時瞬間分析出了寧凡如此行事的理由。
他和寧凡不過是托付生死、一同鎮壓了應玄,不過隻有這點生死交情,對方卻願意為了他做到此等地步...
對方定是知道了淮渦國下一次魘災要應在他無支祁身上,所以才特意來此對抗魘災。
但我無支祁命賤如草,不值得兄弟如此付出啊!
你以真心待我,我豈能眼睜睜看你被魘災吞噬!
“回去!此地不歡迎你!回去!”眼見說不動寧凡改變心意,無支祁到場便要趕人。
但卻被巫鹹等人嗬斥了。
“你這猢猻!快快住手!不可對逆樊道友無禮!”一聽寧凡此行竟是為了對抗魘災,不管是真是假,巫鹹等人都生出了幾分期待。
沒人真的願意等死!
幻夢之民固然無法戰勝魘災,但若是身為魘修的逆樊出手,或許真有一絲希望也未可知...
這是淮渦輪回最後的希望,可不能任由無支祁任性,將逆樊救走,啊不,趕走了。
幾個力氣大的妖修飛上天空,或拉或拽,把無支祁按住了,不給無支祁放走寧凡的機會。無支祁雖力量驚人,但正因力量過大,他不敢胡亂掙紮,生怕一個用力過度就把心愛的同胞的胳膊腿扯下來了。
巫鹹則立刻飛上天空,如對待貴賓一般,將寧凡迎入四溟山。
心道:若這逆樊真是為了對付魘災而來,那我徒無支祁便有一絲生機了,今日說什麼也不能放你離去...
隻要你真心對付魘災,管你是不是魘修,你都是我們淮渦人的好朋友!
淮渦人的立場,瞬間掉轉了!
寧凡麵無表情,心中則深感無語。
倒不是對勢利的淮渦人有意見:這裡並非亂世,而是末世,末世之修能保持少許人性已是難得,他並不對這些人的道德水平報有任何期待。
他本不是為了拯救淮渦國而來,他真就是來借東西成帝的,出於私心而來。
他不在乎淮渦人的勢利,卻對無支祁的真心感到意外。
他與無支祁不過一麵之交,對方居然以真心相待,一聽他想冒險,居然二話不說就要趕他走。
比起整個世界的恭維聲,寧凡更在意無支祁的驅趕聲...
“道友莫急,我有成算,可遏製魘災,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本沒有必要與無支祁解釋一句,但見無支祁掙脫不開眾人的拉扯,滿頭大汗、心急如焚的樣子,卻是有了觸動。
“此言當真?”無支祁一怔,繼而恢複平靜,心知逆樊和自己是一類人,一旦作出決定,絕對無法勸走,於是不再執著此事,而是有了新的決定。
“若事不可為!你絕不會獨自死去!”無支祁承諾道。
?
寧凡一怔。
這種近乎表白般的言語是怎麼回事?
算了,就當是修真世界兄弟情好了,不可想太多。
念及於此,寧凡對無支祁搖頭道。
“我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在此地,所以,你也不必對此事抱以死誌。你們口中的魘,在我的世界,被人稱作孽離,所謂孽離,離地則生,遇火則烈,成魘則滅世。我則不同,你們雖然都以為我也是魘,但我與魘其實有著本質不同...我非孽離,亦不懼孽離,應是世間孽離懼我才對。我非我救世而來,亦不打算為了救世而死,但若隻是順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且於我有莫大好處,我是不會拒絕的。你,明白了麼?”
“明白了!兄弟你...真是個好人,傻人!都到了生死關頭,竟還要撒謊來安慰我!哎,我無支祁言出必行!你若死去,兄弟絕不獨活!義之所在,生死相隨,蒼天為鑒,淮水為證!”
好家夥!
當場就發了輪回之誓!
把寧凡都整懵了!
這是何其堅定、純粹的修士世界兄弟情,為何竟讓我遇到?
算了...
隻要不是互相搞瑟瑟的兄弟,多一個也無傷大雅。
“這便帶我去此界魘災的核心吧...”寧凡淡然道。
那被淮渦人視如死劫的魘災,於他而言卻是大補之物,可令扶離之血愈發精進...
他本是想前來借取的,但看淮渦人的態度,怕是賠本贈送都願意的,如此,倒也不是非借不可了...
唯一讓他在意的,是滿智。
此地一定有某事某物,是滿智所算計、渴求的,倘若滿智想要的也是那孽離核心...
怕是和滿智的交鋒,還將繼續下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