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嘴角帶笑,“那去床上可好?”
還未成婚呢,兩人就已經似老夫老妻般,將上床說成跟吃飯一般尋常。
那可不行!紀子期心中暗道,這夫妻間要是這麼快就完全沒了神秘感可不行!
“我去,你不準去!”
杜峰楞了一下,轉而笑得曖昧,“是怕我對你使壞?還是怕你自己忍不住對我使壞?”
紀子期有些羞惱地白他一眼,“反正你不準!”
杜峰寵溺一親她頭頂,“好,期期怎麼說,就怎麼做!”
紀子期嘴角彎彎,麻溜地鑽進被窩裡,雙手輕抓住被褥,露出半截白玉手指在外邊,一雙漆黑的眸子帶著光,定定看著他。
杜峰看得心動,忍不住俯下身,對著那紅唇,就想吻下去。
紀子期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頭擋在兩人唇中間,“杜峰,這是在我家呢,明早被阿娘知道了不好!”
淺淺醉香透過手指鑽入他唇中,杜峰愈發沉醉,有些欲罷不能,誘哄道:“期期,我輕點,一下下就好,嗯?”
紀子期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不答他,卻咯咯笑著搖頭。
杜峰無奈,隻得移動唇,在她麵頰上大力親了一口,發狠道:“以後做了我媳婦兒,看你如何找借口拒絕我?”
“彆生氣嘛,”紀子期嬌笑著摟住他脖子,在他麵頰上回親一口,“這樣夠不夠?”
“不夠!”杜峰手從被褥邊上探進去,在她身上狠狠捏了幾把,痛得紀子期一聲驚呼,才抽出手來。
死男人!下手這麼重!紀子期忍住想揉揉胸口的衝動,心中腹誹道:以後若成了婚,定要教這廝學會如何憐香惜玉才行。
杜峰摸了兩把稍微過了癮後,麵色好了些,語氣卻還是幽怨:“期期,你今日讓人送過來的信是什麼意思?”
“阿爹知道婚期後,心裡很不痛快,阿娘說他是舍不得我,讓我這些日子少與你見麵,多哄哄他老人家。”
紀子期道:“而且阿娘也說,快成婚的兩人,最少婚前少些見麵。”
“不行!你要是白天不找時間與我見麵,那我就天天晚上來找你!”這一刻的杜峰像個賴皮的孩子。
紀子期忍不住輕笑出聲,嬌聲道:“你要是敢天天晚上來,我就告訴阿爹!”
這是,在威脅他?
杜峰雙眼一眯,眼裡發出危險的光芒,紀子期看得心一跳,正欲改口。
下一秒,被褥被掀開,杜峰整個人鑽了進來,壓在了她身上。
“你乾什麼?”紀子期驚呼出聲。
杜峰並未堵住她的唇,快速地脫去了自己的外袍,隻剩下了裡衣。
兩具隻剩裡衣的火熱身子糾纏在一起,屋裡一時寂靜,隻聽得到對方沉重急促的呼吸。
被子裡全是紀子期的味道。
杜峰按捺不住,開始動手解她的衣衫。
紀子期伸手按住不讓他解,可哪是他對手,三兩下被剝了個精光。
她有些驚慌了,“杜峰,你,你彆亂來!”
被子裡很黑,隻看得到他亮得發綠的眼眸,然後低沉魅惑的聲音響起:“期期不是擔心吻你,明日被嶽母大人發現嗎?
那我吻其他嶽母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好了。”
看不到的地方?紀子期渾身一哆嗦,伸手推他,顫聲求饒:“彆,杜峰!”
身上男子卻不理她,一手固定她雙手,快速而迫切地俯下了身。
片刻後,她已顫抖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字,腦子裡早已一片空白,身體裡的感覺地卻更加清晰。
那聲音裡的誘惑與嬌媚,聽得杜峰炙熱處越發腫痛得厲害。
他用儘最後一絲理智,停止了繼續向下,將頭收回到紀子期耳邊,急促地喘著氣。
被子裡的空氣早就被二人耗儘,杜峰怕悶壞了她,掀開被子。
兩人露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呼吸黑夜裡新鮮的空氣。
“討厭!”緩過氣來的紀子期,伸手捏了他腰側一下以示抗議。
“你剛剛不是很喜歡嗎?”杜峰輕笑出聲。
“哪有!”紀子期麵上一熱,抵口否認。
“這樣啊!那看來為夫技術還不行,需要再多練練。”杜峰作勢要往下移。
紀子期忙伸手按住他,“彆!”
杜峰輕咬她耳朵,“那是喜歡嗎?”
紀子期怕他繼續亂來,咬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杜峰有些不滿,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隻手在她身上輕輕捏了兩把。
“那成婚前會讓我再來見你嗎?”身上的大掌並未離開,大有若她敢說不,便會繼續的趨勢。
紀子期慌忙點頭,又怕黑暗中他看不到,大力道了一聲,“讓!”
杜峰這才滿意摸了兩把當獎賞後離開,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乖!這是獎賞!”
紀子期麵上不敢反駁,心裡卻是氣得不行。
想著總是在這事上被他壓迫,實在太不爽,咬牙想著以後如何找回場子。
隻可惜,這種事情上,天生的男強女弱。
成婚後的紀子期,試過幾回後,發現越想找場子最後輸得越慘,才終於絕了這心思。
思忖間,睡意來襲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杜峰心中一軟,“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嗯”,紀子期眼皮開始沉重。
“我娘已經找人合過了日子,四月二十那日,是個好日子!明日她會上門親自跟嶽母大人商議婚期的具體事宜!”
“嗯”,紀子期腦子發暈,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杜峰見她實在困得不行,輕輕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彆累著了。”
紀子期已沉沉睡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上半身赤裸著,才記起昨晚杜峰來過後發生的事。
然後想起臨走前,那廝好像說日子確確實實地定在了四月二十。
紀子期嘴角浮起笑意,五個多月後,她就是他的新娘了!
想起他溫柔含笑的眼,火熱霸道的唇,還有放肆的大手,突然覺得不過就隔了幾個時辰而已,她居然又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這一想,發覺五個多月的日子其實好長啊。
這廝真是的,不會生在一月嗎?那不就隻兩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紀子期麵孔微熱,在心中呸了自己一聲:紀子期,你有那麼迫不急待嗎?
默默朝自己做了個鬼臉後,起了床。
今日主要是和掌珠去找牙行,尋問合適的鋪子。
按理說紀仲春已經開了間布行,其中流程已是一清二楚,何不親自問他呢?
但紀仲春不知道,紀子期卻心知肚明的很,紀氏布行開得如此順利,怎會沒有蔣大師的原因在內?
雖說紀仲春不願打著蔣大師的名頭行事,但這事京中相關人等怎會不知?
哪敢在開鋪過程中有半點阻礙?
所以這也是紀子期假扮外地陌生有錢少爺,又毫無經驗的原因之一。
畢竟能與官府扯上關係的百姓,並不是很多。
許多想開鋪子討生活的百姓,便隻能用錢來打通關係。
隻是這中間到底有多黑,有多少人望而卻步,卻是無人能知。
紀子期現在想做的,便是了解這其中的黑暗,打通這些節點。
旁邊的杜樂又開始扭捏起來了,紀子期不用猜,便知是掌珠和阿玉到了。
她微笑著行禮:“表兄,阿玉!”
“表弟!”掌珠對這個稱呼甚感新鮮,喚了一聲後,便忍不住露出豔麗笑容。
這一來,即使身著男裝,麵上點了無數小點點,仍是引得了不少人側目。
這天生麗質,果真是難以自棄!
無論扮成什麼樣,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讓人難以抵擋的動人風情!
紀子期心中讚歎,麵上笑著道:“表兄,咱們去牙行裡去瞧瞧吧!”
牙行裡人來人往的,比想像中熱鬨。
紀子期為了表現出貴家少爺的氣度,特意選了兩身絲綢的男子長袍。
陽光一照,暗暗生光,加上她滿臉的淡定自若,倒真有幾分富家少爺的高高在上。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臉男子迎了上來,“兩位公子,是想出租鋪子宅子?還是想找鋪子宅子?”
“找鋪子!”紀子期道:“聽聞京中繁華,在下與表兄二人初次上京,想在這京裡做點小生意。不知掌櫃的有何好的鋪子建議?”
“在下不是掌櫃的,少爺請喚小人老田便可!”老田樂嗬嗬道:“不知兩位公子打算做什麼行當?有多少本錢?想找的鋪子大約多少價位比較合心意?”
“這個嘛,”紀子期裝出一副什麼也不明白的樣子,“在下與表兄隻是家中有些祖產,想開個鋪子玩玩,倒沒想過這麼多!
田叔你見識廣,不如跟在下說說,做什麼行當賺錢?”
老田好似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聽得此言並不驚奇,仍是一臉笑意:“不知兩位公子可曾有開過鋪子行商的經驗?
或是家中產業有鋪子,曾去觀摩過?”
“在下家在鄉下,祖產多是以田地收租為主,對商鋪知之甚少。”紀子期道。
“既如此,老田建議先開個小些的鋪子,摸摸門路,待有了經驗後,可再擴大產業。”
這老田倒是個實在人,紀子期心中暗道,又繼續追問:“那田叔建議在下開什麼行當比較好?”
老田道:“衣食這兩樣,是最多人做的,雖若要掙大錢,必須往大裡往精裡開。
初初開始做,必定難以掙到錢,不過拿來練手倒是不錯,怎麼的也不會虧太多!”
紀子期裝作欽佩的表情,“田叔說得有理,那就開個綢緞鋪吧!”
難得碰到如此好說話不挑剔又聽得進去的客人,老田也很是高興,“那兩位公子,老田手上剛好有幾處合適的鋪子,現在帶二位去看看如何?”
紀子期點點頭,便和掌珠幾人尾隨田叔步行到了集市上。
老田邊引路邊道:“京中鋪子雖貴,有錢人亦多,這大部分鋪子在手中最多閒置兩三天便會脫手。
兩位公子來得巧,恰好昨日有家字畫鋪老板家中出了點事,想將這鋪子快速轉出,位置不錯,租金也合理。
可整店轉,即連裡麵的字畫一起轉,也可單店轉,即隻轉鋪子。租金是三十兩銀一個月,交一個月的押金。
兩位公子先看看!”
兩個去那鋪裡大概看了一圈,紀子期滿意點頭道:“不錯,方方正正,朝向也好。”
“公子年紀輕輕的,還懂這個,不錯不錯!”老田不動聲色地恭維。
紀子期嗬嗬兩聲笑:“經常聽家中老人說,聽得多了,也自懂得一二。”
剛出店門,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哭泣爭吵聲。
其實剛來的時候,那邊便聚了不少人,不過那時候沒聲音,以為做生意的地方,多聚點人也是正常。
這下聽到聲音,心中便知應是之前出了什麼事。
紀子期心中好奇,便想過去瞧上一瞧。
老田卻阻止道:“兩位公子,還是去看看下家鋪子吧!”
“田叔,那邊發生的事情您知道嗎?”紀子期問道。
“都好幾天了,去了也幫不上忙,隻會讓自己心酸,還是彆去了。”老田歎道。
掌珠麵上愈發好奇,不過同在南秦一樣,紀子期怕她聲音露餡,讓她儘量不要出聲。
因此掌珠不停拿眼瞧紀子期,讓她繼續問問發生了何事。
紀子期看她神色心中了然,配合地繼續問道:“田叔,你這一說在下心中更是好奇,您就說來聽聽吧。”
見客人這般執著,老田無法,隻得道:“鬨事的是戶鄉下人家,聽說辛辛苦苦攢了好多年銀子,終於攢夠了本。
想來這京中開間鋪子,等兒子大些為兒子說上門好親事。那夫婦花了好長時間才相中了那間鋪子,可誰知那鋪子本身是有糾紛的。
去衙門辦手續的時候,衙門裡的人也不知是何故居然給批準了。
那夫婦高高興興地拿著契約準備去鋪子裡好好打點一番,誰知被另一夥人提前進去了。
同樣拿出衙門裡的契約,時間竟是比他們早上一天。
那夫婦一下子懵了,便去衙門裡詢問,衙門裡的人看了一眼雙方的契約,輕描淡寫道,既然他時間先,就該給他。
順手將那契約作廢了。
夫婦倆也不懂,既然鋪子租不成,那就將交出去的押金收回,再尋另外一家就是了。
誰知同去衙門簽契約的那管事卻讓夫婦倆拿出契約來,否則不予退還押金。
契約已被衙門人毀去,那夫婦拿不出,隻得去各衙門求助,衙門中人卻一直推托。
有人看不過去,便私下告訴那夫婦,拿些銀子塞給那人,指不定就請動了人。
結果不知如何,聽說要五十兩才肯出麵。
夫婦倆祖上幾輩積攢下來的銀子,總共也才兩百兩,租這鋪子交了六十兩訂金,若給那出麵的人五十兩,這六十兩就算要回來了,又有何意義?
何況萬一要不回來,不就白白多損失了五十兩?
夫婦二人心有不甘,便帶著孩子在這地方鬨了幾日,鬨過,求過,跪過,都無用!
所有人都知這裡麵有問題,可契約已毀,死無對證,隻能怪那夫婦流年不利,碰上了這等倒黴事!”
“那這夫婦當初是如何找到這鋪子的?自己找的,還是牙行的人介紹的?”紀子期問道。
“聽說是聽人介紹的!這坊間有些小老板為了節省支付給牙行的銀子,很多會自行私下交易。”田叔道:
“若是懂這交易的規則,自行交易確實能省些銀子,可這夫婦倆人一直在鄉下,對這規則不甚了解,被有心人鑽了空子,能怎麼辦?隻能自認倒黴了。”
掌珠麵露怒容,紀子期繼續道:“那夫婦不懂規矩情有可原,但那衙門中辦此事的人,怎會不懂?為何會當麵銷毀契約?”
“嗬嗬,”老田打了兩個哈哈,“個中原由,老田不敢擅議。”
這意思,分明是說可能中間有人故意搞鬼,欺詐那兩夫婦!
紀子期見掌珠氣得快控製不住,遂對老田道:“田叔,在下想起還有點事要辦!這樣吧,剛看的那間鋪子我二人都很滿意,就它了。
今日您先回去,明早在下去牙行找您去辦相關手續如何?”
老田有些猶豫。
紀子期明他擔憂,道:“田叔,在下知這鋪子搶手,也不為難您。
若明日辰時過半在下還未到,您便當我二人爽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何?”
辰時過半也就剛開門一小會,也合理得很,老田點點頭應下了。
老田離開後,掌珠忍不住了,怒道:“這京城李府尹治下,居然有這等合夥欺騙良民之事發生?我看他這官當得也太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