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白玉鋪成的秀台離地麵和觀眾都很近,兩邊觀眾席呈階梯狀分布,宋易權的位置在第二排,晚上七點不到,座位上隻有稀稀疏疏的人。
這裡靠近秀台儘頭,高度寬度不多不少,視野正好。
宋曉燦在更遠的場地,眺望紮眼的身影,苦苦哀歎一聲,她轉念又想:“不對勁啊,我是哥的助理,他談戀愛了我應該高興。一下午不開心是因為半行知道了肯定會質問,但是我永遠站在哥這邊,白糾結了!”
苦瓜臉逐漸轉晴,好景不長,她臉上欣喜瞬間凝固,呢喃:“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邊觀眾席宋易權好不惹眼,鞋尖放肆地抵在下一排的椅背上,隻要他把腿往後一縮,腿上就會產生明顯的傾斜,關鍵還累,隻能任由了。
他正把手機調成靜音,身邊的座位有人入了座,本著友好的原則,宋易權麵上掛著笑容抬起下巴,下一刻隻覺嘴角快要抽搐。
“我沒想到,魏鈞你休假也這麼忙。”
來人正是向半行請了一年長假,彆人都說他瘋了的魏鈞,他臉上的得意春風被冬天的凜冽寒風帶去大半,一身深藍色的西裝仍然有模有樣。
魏鈞看見宋易權也在,第一時間也是愣神,半晌才說話:“來這遇上誰我都沒想到會遇上你。”
“這不是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說著話,宋易權雙腿交疊,語速輕鬆,“半行都同意你請一年假了,乾嘛還拋頭露麵。”
他的話裡藏著鋒芒。
魏鈞也不遲鈍,聽出深意,點明自己的想法:“在你這,各個方麵我都甘拜下風,也隨你信不信了,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周邊的人陸陸續續到場,宋易權先笑著問候鄰座,轉過頭來還是維持著和顏悅色,說:“井水不犯河水啊,這句話我早早就和你說過了,你當它耳旁風,一隻耳朵都沒聽進去。”
今晚的宋易權渾身帶刺,絲毫不顧及魏鈞的麵子。
魏鈞何其高傲的人,被他言語刺激,眼底的光好不精彩,無奈不能動怒。
“師兄一定要把人逼到絕路嗎?”
這次,宋易權稍顯清冷的笑聲突兀響起。
“你也好意思問我這個問題,當初說好的,你退圈,我一切不追究。你請假,我當你用一年時間準備,彆讓我失望啊,對你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秀台上主持人穿著精致的晚禮服上來了,把開場詞念得很悅耳。
脆耳的女聲餘音回蕩在耳邊,周圍一片黑黢黢,魏鈞變了頻率的呼吸不難被發現。
“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看走秀?”魏鈞問。
宋易權感到一絲的莫名其妙,誠摯地為他找出路:“不上台也不代表不能看,你說是不是?至少還在這個圈子裡,看著彆人,尤其是你的老對手走得更遠,偶爾也會心生感觸。”
開場模特出來了,是一個身材誘人的黑人模特。
宋易權視線在秀台上,繼而說道:“我從來不狠,敵強我強而已。當你是對手才這麼說話,魏鈞你潛伏一年不會還想扳倒我吧,你看你眼神都不對勁了。”
這時和宋易權交流讓魏鈞想起,那天在KTV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挫敗,心裡又生出幾分不甘,但勝負欲冒出個腦袋,對方就察覺到了。
“師兄說笑了,我真的想休息了。”
“再好不過,雞蛋碰石頭的事也該結束了。”
即便是小型秀,有幾個模特鼓點踩得驚人準,一步一步都踏在人脆弱的神經上,竟然讓人頭皮發麻。
魏鈞幾乎是要把後牙咬碎,說不出低人一等的話。
時間在流逝,場上模特已經輪完了一圈。
宋易權沉吟至今,忽而又開口:“其他路也能賺到吃飯的錢,咱們把話說開了,隻要你不回秀台,回半行當教練還是去其他地方,我不會過問。”
魏鈞錯愕良久,厲聲問:“什麼意思,居然讓我回半行?”
“怕你打算和我同歸於儘唄,我現在是有把柄的人,就當各退一步。”指的是封貿。
對麵的人懵圈了:“以你在半行的地位和宋家的勢力,怎麼還會想著讓我一步,把柄是幌子,有詐吧?”
宋易權整理衣袖,漫不經心地打開魏鈞的葫蘆裡賣的藥:“反正你也打算好好偵查一下我私下的生活,倒不如斷了你這個念頭。”
很顯然,魏鈞慌亂的表情出賣了他。
把人按在眼皮子底下,也不用花心思防備了。
壓軸模特出場,宋易權等他走完,方從容不迫地離座:“好好考慮一下,魚死網破的下場,我猜我不會太難看。退一萬步講我業內混不下去,其他地方也可以施展,但你,我不保證其他行業會不會處處受挫。”
魏鈞看他走遠,眸光暗沉,攥緊拳頭,低語:“手段真是高。”
恩威並施,招招致命,告訴魏鈞,他宋易權最多是在模特這條道路上受到阻礙,可是魏鈞再得罪他,就是給自己的人生招惹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