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貿額頭貼著他額頭,手掌遮住強烈的光線,臨時又不忍心讓他側臉遭受淩遲一樣的痛苦。
“多久我都等你,你覺得調整好了再走——”
“嘶,你咬我脖子乾嘛?”
宋易權憂鬱的眼裡滿是正經的顏色,欣賞自己的牙印停在危險性十足的肌膚上,說:“隻是覺得這樣我能放鬆一點,謝謝封總,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他說完,顫顫巍巍摸到封貿的手背,暗自深吸空氣,關上眸子又再度睜開,臉上的肌肉忽地繃緊,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沒有觀眾,沒有音樂,有的是殘忍的燈光和在意的人。
先走的那幾步腿腳仍然有些僵硬,後來的每一步靠手心裡感受到的溫度才得以支撐下去。
等到儘頭的時候,宋易權汗流浹背,眼前發黑,跌落在封貿的臂彎。
應該還有一趟回程,無奈腿腳不聽話了,實際上,宋易權完成了八年沒度過的那關。
封貿撈住下降的人,聽他悶聲無力地說:“我累了。”
封貿眼皮跳動:“我扶你。”
耳熟的三個字極有暗示意義,果然宋易權的思維還停留在某個角落,雙腳卻離地了。
脫力的手搭上了封貿的肩膀,迷戀地找尋他身上似有似無的苦味。
直到上車,宋易權才肯罷休,戀戀不舍鬆開手,臉色蒼白地倚在座椅上。
封貿身體遮擋了外界的霓虹燈影,親吻宋易權的額頭,儘力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深諳人情世故的封貿有一個錯覺,宋易權這樣的情況不是幾個月的問題,倒像是刻在骨子裡多年的憂怖,默默掩飾痛處的人比二十出頭的青年要令人疼惜得多。
神智一絲一縷地艱難彙合,宋易權耷拉著眼皮子,戲謔地笑:“感覺就像被公開處刑,血液凍住,然後又慢慢回暖。”
封貿心疼地撫摸他白皙過頭的臉頰,低語:“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易權抬眸:“還是很累,蓄起來的力氣全部用光了,今晚應該能睡一個好覺。”
“嗯,去我那兒睡,你安心。”
“真自戀啊。不過沒有輪椅我自己也撐不住,就聽你的好了。”
待到宋易權可以正常呼吸,臉色也稍有緩和,車才離開了原位。
因為今晚的事封貿一個預警也沒給,宋易權自上車以後全程要求他服務,係安全帶這種小事也要他親自動手,更彆提把人抱到樓上。
宋易權手腳都長,自己又不肯用一點力氣,要不是封貿習慣他的身材,並不能輕易抱上去。
出了一身的汗,洗完澡根本不想動,連給宋家報平安都耗了許久。
第二天不出所料又是一覺睡到了中午,這次封貿還在身邊。
宋易權一夜無夢,意識被吞噬,睜開眼睛看見仍舊雙眼輕閉的封貿,足足緩了五六分鐘。
大多數醒來他會估略和這個世界的聯係,現在呢?
被擊中靈魂的疼痛洗了兩遭,本以為喜怒哀樂都不介意了,是近在眼前的人又把他拉回到了真實的地方,給予他五味雜陳的情緒和痛覺。
現在哪怕是空氣進入肺腑的痕跡也能夠捕捉到,也許這才叫聯係。
控製不了神經,宋易權手伸進軟和的衣領,毫無隔絕地貼上封貿的心口。
“砰——砰——砰——”
好不熱烈。
冷不防地,封貿睜開了瞳眸,剛睡醒的眼裡很有誘惑力,特彆是在他心跳聲的催眠下,宋易權暗暗吃驚。
封貿逮到那隻不安分的手,嗓音低沉:“不再睡一會?動手動腳的。”
宋易權的手下是結實的胸膛,心跳律動也燙手了,他目光沒有異狀。
“快二十點了,還睡……”
“這麼晚了,餓不餓?”
“不算餓,你餓不餓?”
“不餓。”
好廢的口水話,簡單的深處是真實存在的幸福感,正是應了那句話——平平淡淡才是真。
又躺了幾分鐘,二人一前一後起床,難得的星期天,封貿滿打滿算把工作提前或推遲,就是為了擠出最為清閒的一天陪宋易權。
洗漱間有款式相同的兩把牙刷,杯子也是成雙擺放,牆上的毛巾分不出差彆。
鏡子裡麵,二人同步刷牙,封貿視線移動了一點距離,正對上宋易權通過鏡麵注視著他的目光。
那不經意的一眼險些叫封貿失去對理智的控製權,封貿急急收了餘光,專心刷牙。
然而,在用午餐的期間,也還是會碰到宋易權的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