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姐妹相爭(1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7459 字 2024-03-09

翌日,阿金看著從運來客棧遞過來的消息,深深歎了一口氣。她這一歎,讓阿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姑娘,可是雲來客棧那兒出什麼事兒了。”

“倒沒有,”阿金垂著眼簾,將那封信箋折得齊整,再又打開香爐投了進去,“初見是在跟我說師姐和洛統領之間的事情。”

如阿金所料,琉璃果然是將她給摘了個乾淨。阿金知道琉璃的初衷是好的,可她偏偏忽略了一件事情——洛騰是王都之中號稱“玉麵判官”的酷吏,又怎麼可能被她的這些小伎倆給糊弄了。

思及此,阿金忍不住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姑娘,您可彆歎氣了。奴婢很少見您湊雲慘淡,偶爾來上這麼一次,真是嚇死人了。”阿珍有些不樂意了,小聲抗議道。

阿金被她這話給說得哭笑不得,“我也是人,自然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怎麼還不準我長籲短歎一下了?”

阿珍噘著嘴,剛要和阿金抬杠,宋文禹便推門進來了。阿珍看了姑爺一眼,隻見他臉色鐵青,看樣子心情也不好,便連忙噤聲退下了。阿金的視線循著落荒而逃的阿珍出了房門,又落回到宋文禹的身上,“怎麼了?是洛大郎君為難你了?”

宋文禹搖了搖頭,沉默得很,這讓阿金心裡咯噔一下,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出什麼事了?”

她輕聲又問道。宋文禹這才側過頭來看著她道:“太子妃也有身孕了。已經快滿三個月。”

“哦,”這個消息,阿金一早就知道了。正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宋文禹的當兒,對方卻先跟她說了。她想了想,又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對勁,“不對呀,按照皇城的規矩,這孩子上身未滿三個月,不是應該秘而不宣的嗎?”

提起這一茬,宋文禹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我與阿騰近日已經查到了月華樓,這個時候太子妃懷孕,可真算是徹底給了太子一道免死金牌了。”

“原來如此……”宋文禹還算克製,沒有說透這背後的事情始作俑者是誰,阿金卻已經猜到了**分。她神色複雜地看了宋文禹一眼,雖知道現在問這句話不合時宜,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神色如此沉重,是因為你懷疑太子不顧禁忌利用了太子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因為自己的調查工作受阻了?”

宋文禹愣了一下,盯著阿金瞧了半天,就是不回答。阿金被他氣笑了,忽然就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樣子,二者皆有。既然如此,我就不在這裡打擾宋大郎君一人沉思了。”

說罷,她便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房間。宋文禹站起身來本想去追,一隻腳都已經跨出了門檻又縮了回去。最後,他隻是立在門邊,瞧著阿金的背影越來越遠,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懷仁見狀有些著急,催促宋文禹道:“大少爺光在這裡看有什麼用,夫人生氣了,自然是要追上去安慰一番的。”

宋文禹看了他一眼,“現在她正在氣頭上,怕是我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吧……更何況,她是看透了我的。不如,你去替我看看她吧。”

懷仁聽了宋文禹的話,隻覺得嘴巴裡頭隻泛苦。他想,他一個旁觀者聽了這話心裡都覺得苦澀,更何況這兩個當事人。於是他微微頷首領命,快步走了出去。

……

吉昌宮裡,蕭爍與皇後朱氏沉默相對,無乾人等都已經被孔嬤嬤打發出了殿外。現在與這兩位主子共處一室的,便隻有她這個跟著皇後伺候了一輩子的老人了。

“你這一大早地就跑來我這兒坐著,原想著是你有孝心想來瞧瞧我這個老婆子。而今看來,是打算找茬來了?”朱良莘瞧著蕭爍那一副隱忍怒氣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兒臣不敢。兒臣隻想過來問母後一句話,”蕭爍側過臉來看著朱良莘冷冰冰地說道:“太子妃懷有身孕的事情,可是您與父皇說的。”

“是。所以呢?難道不該說嗎?”朱良莘嘴邊噙著一抹笑意,實則眼神很冷。蕭爍今日前來分明就是來質問她的,這讓她感到心寒。

“母後!”蕭爍有些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但到底還是將胸中那一股子怒氣給忍了下去,“太子妃現下懷有身孕還未過三個月,您選擇在這個時候講此事告知於父皇,您讓兒臣往日在群臣麵前如何自處?在父皇麵前又如何自處啊!”

朱良莘聽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忍不住冷笑出聲,“你這話說得漂亮,可你仔細想好了,你果真是因為這些與本宮發這麼大的脾氣嗎?嗯?若真是如此在意這種事,為何當初本宮與你父皇說小孟氏懷有身孕的時候,你卻毫無反應?嗯?”

“當初那般,兒臣可以體恤母後的不得已而為之,可是今日之事……”

蕭爍尚未說完,朱良莘便高聲打斷了他,“今日與彼時又有何區彆?彼時若非小孟氏有身孕,你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從大理寺裡出來?今日……今日宋文禹和他帶著的那幫後生都已經順藤摸瓜查到了月華樓!你貴為太子,高風亮節。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不如與本宮說說,現下還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宋文禹不再查下去?可以讓刑部不再查下去?可以讓王都衙門不再查下去?”

蕭爍一聲不吭地聽著,相較於剛剛來到吉昌宮的那一會兒,要顯得沮喪頹廢得多。有些事情,即便大家心裡都明白,親耳聽到一人將這些不堪的事實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朱良莘看著蕭爍的臉色寸寸灰敗,心中再有怨氣,最終還是不忍心。她歎了一口氣,放軟了口氣輕聲說道:“他們是奉旨查案,若真的查到了些什麼,你父皇不好說什麼,旁人也更不好說些什麼。唯有如此,這件事情才會徹底到此為止。趁著他們都還沒查出來什麼之前了結此事,也是給你父皇一個台階下啊。而且……也可以讓宋文禹徹底死心。”

朱良莘說得隱晦,蕭爍卻已經足夠明白了。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身影被照射進來的冬日陽光拉得很長。那一刻,蕭爍仿佛與這屋子裡放著的擺件融為一體,安靜得像是一座雕塑,而非一個活生生的人。

良久,他再度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給皇後行了個禮,“兒臣,告退。”

朱良莘微微頷首,坐在鳳位上瞧著蕭爍失魂落魄地離開吉昌宮,對於孟一荻的不喜,又加深了幾分。

“娘娘,剛才的那番話,太重了。”向來不多話的孔嬤嬤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朱良莘聞言,重重歎了一口氣,“本宮又何嘗不知。可是話不給他說透,他與本宮之間便會心有芥蒂。本宮不希望如此,隻能給他下一劑猛藥。”

話說到這兒,朱良莘又恨恨地捶了一下扶手,先前還泛著些溫柔疼惜的眸子已儘是一片寒芒,“莫要被本宮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讓宋文禹這幫後生循著線索就來了。著實可恨。”

“娘娘稍安勿躁,所有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孔嬤嬤輕聲說道。

……

蕭爍怒氣衝衝地回到東宮,一推開門見到孟一荻正坐在房中給未出世的孩子繡著小衣,先前積壓在心裡的那一團怒火立馬就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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