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宋文禹受傷(1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10268 字 2024-03-09

六月的一天,小孟氏產子。孩子生出來的那個時辰,正好是傍晚,殘陽如血,看著很是瘮人。消息傳到彆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娘娘,小孟氏生了,是個皇子”,沈玉輕聲稟報道,並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孟一荻的臉色。隻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我知道了”,其實昨日蕭爍沒有按時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她心裡便已經有了預測。這幾日彆院裡的人伺候得小心翼翼,唯恐不周,儼然是怕她遷怒於她人。

她苦笑地低下了頭,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我待會兒會寫封信,你替我送到孟大郎君手上吧。”

“是”,沈玉微微頷首,“娘娘,既然小孟氏已經生了,奴婢這邊是不是要替你打點行李了?”

“大概是吧”,這些事情,她已經不放在心上。

沈玉看著孟一荻心不在焉的模樣,本來還想開口勸幾句,話至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默默退出了房間。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了”,她剛將房門關上,轉過頭來便看到了竹兒麵無表情的臉,“我總覺得剛才在裡頭的時候,你是想對娘娘說些什麼的。”

沈玉聞言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她與竹兒並肩漫步於回廊上,彼此之間已經不再那麼生疏,“以娘娘如今的模樣,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那也不能不說”,竹兒執拗地看著她,“娘娘向來都很聽你的話,你若是勸了,說不定她多少也會聽進去一些。”

“此一時彼一時”,沈玉與竹兒一道停住腳步。她側過身子來瞧著竹兒,“一個妻子和一個太子妃的想法,應該是不一樣的。從前娘娘是想要當太子殿下的妻子。而今,她隻想做一個太子妃。”

竹兒似懂非懂地瞧著她,愣是半晌沒能接上一句話。短暫的沉默過後,她不再去看沈玉,而是扭頭看向了廊外湛藍的天空,“既然小孟氏已經生了,娘娘的預產期又近在眼前。不出幾日,皇後娘娘一定會催娘娘回去的。”

沈玉盯著天空上隨風而動的那幾朵白雲,默默聽著,沒有答話。她心有隱憂,卻並不打算和竹兒分享。

……

孟一菡靠在軟枕上,一口接一口地吃著紅玉喂給她的湯湯水水。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微微蹙眉,擺了擺手。紅玉立馬會意,將湯碗放在了一邊,“夫人可還要吃點什麼?”

剛才喝的那碗湯,隻是為了給她補身子用的,並不能抵餓。孟一菡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疲憊,看樣子還未恢複元氣,“不用了,我也不太想吃。剛才那半碗湯水,已經足夠了。太子殿下今日可有來過?”

紅玉跪在床前,一邊小心服侍,一邊回道:“來過了。見您還睡著,便去看了一下小皇子,這才離開。”

孟一菡垂著眼簾,久未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她才又輕輕說道:“皇兒的名字還未取好呢。若是明日他來,你一定叫醒我。”

“是,”紅玉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敢多問,“夫人,今天孔嬤嬤也來探望過……聽孔嬤嬤的意思,夫人不日將要晉升分位了。”

“哦,我知道了,”孟一菡依舊慢條斯理地答著,心不在焉的態度倒是在紅玉的意料之外。紅玉低下頭,抿了抿唇,隻覺得自己的這個主子是愈發讓人摸不透了。

其實,不是孟一菡不在意這些,而是朱良莘給的那些小恩小惠她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說好聽點是晉升,最多也隻是個側妃罷了。若是換做旁人,大概會感恩戴德,可是孟一菡全然不以為意。

她要的,遠不止於此。因著這個話題,孟一菡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在彆院安胎兒的孟一荻,“姐姐什麼時候回來?殿下可有說?”

“沒有。孔嬤嬤那邊口風也很緊,奴婢打聽過幾次,都一無所獲。”

“嗬,”孟一菡莫名覺得好笑,她緩慢地移動,換了個姿勢靠在軟枕上,“那便不用去打聽了。同住在東宮,她什麼時候回來,我們早晚都會知道的。”

“是,”紅玉乾脆地應了一聲。自此,主仆二人的談話這才告一段落。

……

日子一晃而過,一個多月以後,孟一荻帶著沈玉和竹兒回到了內城。這一次行程安排得及其隱秘,即便是有沈玉伺候在孟一荻身邊,阿金也是過了幾日以後才知道的這件事。

“你是說,蕭爍接孟一荻回東宮了?”阿金正要落子,聽了初見的彙報,有些詫異,“他的那些麻煩,他都已經解決掉了?”

“並沒有,”初見說到這兒,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師姐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宋大郎君麵壁思過的日子也已經過了,聖人又讓他回到了朝廷裡。本來太子隻需要對付一個潤王,這一下子,還要再對付一個金科狀元郎,情況隻會更壞,不會更好才是。”

“那他這個節骨眼上把孟一荻接回去是什麼意思?是對她不放心?”阿金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她想的那樣,就說明蕭爍對孟一荻的疑慮還沒有打消,更不要提對宋文禹的態度了。阿金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一陣,卻還是想不通其中道理,“我不明白。孟一荻尚有一個多月就臨盆了,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讓她暴露於危險之中。”

“師姐,”初見無奈地看了阿金一眼,“深宮之中的女人,誰不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你的這些顧慮在那些人眼裡,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再則,就像你說的,孟一荻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古往今來,哪有嫡出的皇嗣生在宮外的道理?”

阿金聽了初見的分析,不禁有些感慨。她忽然將棋子放下,站起身來。初見抬起頭來看著阿金,有些疑惑地問道:“師姐這是要去哪兒?”

“回宋府,”阿金說完這三個字時,人已經走出了房間。初見站在房間裡瞧著她遠去的背影,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這半殘的棋局,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將手裡的棋子放在了一邊。

阿金急急忙忙地趕回家,正好就瞧見宋文禹神情凝重地坐在房間裡發呆。阿金站在門外,瞧著他這幅樣子,心裡便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她提裙跨過門檻,故意搞出些動靜來,宋文禹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阿金,“你回來了?”

“嗯,”阿金應了一聲,坐在他對麵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剛回來嗎?怎麼朝服都沒脫?”

“我……”宋文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搖了搖頭道:“不是。”

宋文禹坦然的態度讓阿金心裡舒服了幾許,說話時聲音也不自覺放柔了些,“那是怎麼了?我一回來就見著你坐在那兒發呆,可是朝廷裡碰到什麼事兒了。”

宋文禹側過頭來盯著阿金看了好一會兒,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沒什麼。在想著太子的事情。”

“哦,”阿金聞言,眼神一黯,卻也沒有揪著不放。她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招呼阿珍進來吩咐了幾句,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宋文禹道:“你這麼早回來,應當是還沒有用午膳的吧。”

“沒有,”宋文禹本想說他沒什麼胃口,抬頭見著阿金清澈的眼神,又將這句話給咽了回去,“你安排便是了,有什麼吃什麼,不必特意準備什麼。”

“好,你今日要是得空。吃了飯咱們就去京郊的莊子裡去轉一下吧,自從公公將那些莊子轉到我名下,你還沒專門去看過呢。”

宋文禹一愣,不知道阿金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他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他們之間的氣氛,仿佛在那一瞬間又回到了平日裡的祥和。隻是阿金和宋文禹彼此都清楚,自打宋文禹選擇沒有據實已告開始,有些東西就已經變了。

因為是要去莊子裡,午飯之前阿金也沒閒著。剛剛如下,京郊到了晚上還是會有些冷的。宋文禹坐在一旁,瞧著阿金忙裡忙外地張羅著,突然有一種二人是出去踏青的感覺。

“不必準備得這麼周全。當天晚上是要回來的,”眼見著阿金忙得像是一個陀螺一樣,宋文禹忍不住放下手裡的書,拉住了阿金的衣袖,“你坐下來歇會吧。”

阿金聞言,聽話地坐下,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就是因為晚上要回來,才要多做些準備。夜涼,再則這一來一去路上有不少時間在馬車上,總要準備些打發時間的東西。”

宋文禹瞟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食盒,輕輕應了聲,伸手將她額間的碎發攏好,“父親一共給了你四個莊子吧。今日是要都一一看過嗎?”

“不用,咱們就去產楊梅的那個莊子就好。眼下正好是產楊梅的季節,臨了還能帶著些新鮮水果回來,思來想去,還是去那裡最合適。”

宋文禹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看樣子自己剛才的感覺沒有錯,阿金分明就是奔著踏青去的。想通了這些,宋文禹又有些感動。他深深地看了阿金一眼,心裡有些愧疚,“你都知道了?我剛才發呆,並不是為了太子的事。”

阿金歪著頭,明知故問,“你不為了太子,那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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