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權謀旋渦(1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9795 字 2024-03-09

三日後,宋文禹傷愈又重新站到了朝堂之上。孟一葳遠遠地瞧到他,表情很是糾結,似乎帶著些愧疚,又透著些不甘心。直到朝散,也不曾見他過來找宋文禹。

洛騰作為旁觀者,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你和孟大郎君,是怎麼一回事?”

宋文禹不語,目不斜視地往下馬處走。洛騰跟在他身邊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開始打量他的臉,半晌才問道:“我聽說孟大郎君闖到你家去打了你,這事情是真的了?”

“你聽誰說的?”宋文禹突然頓住腳步,語氣嚴肅地看著洛騰問道。

“我大姐前些日子回了一趟洛府,我聽到她是這麼和父親說的,”宋文禹的眼神狠厲,讓洛騰下意識地退了半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文禹聽了洛騰的回答,臉色稍霽,複又悶不吭聲地向前行去,一路上不管洛騰如何追問,他都不曾給一點回應。直到上馬車前,他才看向洛騰道:“對於這件事兒,你三緘其口便是了。不該問的,便不要問,免得惹禍上身。”

若是不了解宋文禹的人,一定會覺得他的言語之中帶著威脅。洛騰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明白,宋文禹是在就事論事。越是如此,他越是手心發涼,本還想刨根問底,最後還是打住了這個想法。

洛騰退到一旁,看著宋家駛離的馬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禁不住微微攥成拳頭。片刻之後,他也翻身上馬,沒有多做停留。

……

早在一個時辰前,宋家的男人們還沒有下朝歸來的當兒,魏淩雲便已經登門拜訪了。

他這次來得唐突,並沒有準備什麼拜帖,可門房聽了他自報家門之後,還是趕忙去了主屋傳信,問老夫人的意思。

“魏院正的公子為何會突然造訪?”宋老夫人也覺得奇怪,據她所知,他們宋府和魏府之間,是沒什麼交情的。又聽門房說是來找宋大郎君的,就更奇怪了。可畢竟魏家的人是行走於深宮之中的,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於是宋老夫人吩咐道:“將魏大郎君引到偏廳裡坐著吧,再去東廂房通傳一聲,若是文禹還沒回來,你們便和這魏大郎君好好說說。”

沉吟片刻之後,又加上一句,“我與大夫人都不好去招待晚輩,你便讓大少夫人跑一趟吧。”

“是”,門房應了一聲,連忙又往東廂房趕。於是,便有了現下阿金與魏淩雲共處一室,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為了避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廳的房門是開著的,外頭還站著兩個丫鬟守著。魏淩雲坐立不安地看了好幾眼那兩個丫鬟,又側著身子看向阿金,焦急的神色,溢於言表。

反觀阿金,倒是平靜得多。隻見她喝了一口茶,這才將茶碗放在一邊,笑盈盈地看向魏淩雲道:“魏醫正不用焦心,夫君今日沒有傳信回家說不歸家吃飯,估摸著朝散了以後便會回來的。”

“好,好。原是在下唐突了”,魏淩雲也知道隔牆有耳,不方便說更多。可是一想到沈玉現在的狀態,他整個人就好像被人扔進了滾水裡,受儘煎熬與折磨,“大少夫人,我……”

阿金見他已經沉不住氣了,連忙豎起一根手指來壓在自己唇上。魏淩雲見狀,忽然就沒了聲音,沮喪地低下頭來。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守在外頭的丫鬟估摸著茶水大概已經涼了,又送進來新的茶點。

魏淩雲望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茶湯出神,正在想著宋文禹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的時候,宋文禹本人便已經來到了偏廳裡。

“夫君”,阿金率先站起身來,笑眯眯地看著宋文禹走到自己麵前,“魏醫正已經在這裡久候多時了,你們且說著話,我這就退下了。”

說著,阿金帶著阿珍就要往外走。魏淩雲見狀,有些著急了。他慌忙站起身來,急切地看著宋文禹夫婦二人說道:“還請大少夫人留步。淩雲所求之事,也需要大少夫人留下來聽一聽。”

聽到他這麼說,宋文禹便將魏淩雲的來意猜出了**分。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阿金,見她並沒有推脫的意思,這才又對著懷仁道:“你到外頭去守著,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吧。”

“是”,懷仁領了命,徑直便出去了。阿珍見狀,在詢問了阿金的意思之後,便也跟著出去了。

“魏醫正今日是為何事登門拜訪我宋府,現下可以好好說上一說了”,房門關上以後,宋文禹這才看著魏淩雲道。

魏淩雲看著他們夫妻二人攜手又回到主位上坐下,這才稍稍安心,“宋大夫,我確實是有事相求。之前我撒了謊,說是登門拜訪您,實則是有求於大少夫人。少夫人,還請您能夠想想辦法,救阿玉一條性命。”

宋文禹聞言愣了一下,倒是阿金表現得平靜得很。自打魏淩雲踏進宋府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想到,魏淩雲竟然會為了沈玉的性命,做到如此地步。

於是她抬起頭來,看著魏淩雲,一字一句輕聲問道:“魏醫正應該清楚,現下阿玉的困境,若是想用尋常法子,基本上是無路可走的。”

“在下知道”,魏淩雲回答得堅定,他眸子裡的神情更是堅定,並不像是在說假話,“正因為如此,在下才鬥膽前來,請大少夫人出手相助。少夫人,我……我去看過阿玉,我害怕她,害怕她撐不下去。”

魏淩雲聲音哽咽,說出來的話讓兩人皆是心裡一緊。宋文禹神情凝重地瞧著他,沉默不言。阿金原先上揚的嘴角也漸漸地抿成了一條線,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顯得冷漠。

“你先回去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必要時,我會讓夫君與你聯係的”,半晌,還未等宋文禹開口,阿金便說了這麼一句話。

魏淩雲一愣,隨即喜出望外地對著阿金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這才轉身打開房門,向府外行去。宋文禹陰晴不定地瞧著魏淩雲漸行漸遠地背影,直到那身影已經走過了二道門,他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已經坐回到主位上的阿金,“你應該知道,你剛才那句話,便相當於是答應了。”

“不然,我還能如何?”阿金抬起眼來看著宋文禹,“冷漠拒絕,然後眼睜睜地瞧著沈玉無辜受牽連嗎。”

“你想怎麼做,”宋文禹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問道。

“我已經去信告知藥王穀了,希望他們的人能夠快馬加鞭地趕到王都,有他們相助,說不定真有金蟬脫殼的好法子。既可以把阿玉救出來,又不會連累了太子妃,”她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地偏頭看向宋文禹,“如此,夫君便可以安心了吧。”

“阿金,你……”宋文禹從這話裡嗅到了一股子醋味,卻又不好發作。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來覆在阿金的手背上,異常鄭重地瞧著她道:“我不關心旁人,真的隻是擔心你。”

“那倒不必,這麼大一件事兒,我也不會貿然出手的,”阿金不著痕跡地將手抽離,站起身來正打算離開,又轉過身來特意問了幾句,“你要不要我乾脆將太子妃一道救出來?”

宋文禹眉頭微微一皺,搖了搖頭,“你看那內城是牢籠,可再是牢籠,而今都是她的家。你將她從她的家裡帶出來,之後怎麼辦?她還能去哪兒。”

阿金斜睨著宋文禹,沒有搭腔。她慣來毒舌,卻始終沒辦法對一個四麵楚歌的可憐女人落井下石。話已至此,她也沒了聊天的興致,索性便先帶著阿珍回東廂房去了。

……

經過漫長的等待,藥王穀的人終於在十日以後趕到了王都裡。阿金一收到信,便立馬帶著阿珍去了一趟運來客棧。來的人依舊是拓跋亮,阿金由初見引導著進到房間裡時,就見他一席玄色衣衫跪坐在桌旁。

琉璃與阿銀,也在房間之中。

“大師姐,阿銀,”阿金進來先和二人一一打了招呼,這才將目光放在拓跋亮的身上,“拓跋公子,好久不見。”

拓跋亮抬起頭來看向這笑得明媚的小婦人,冷冷點了一下頭,爾後便轉過頭去,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藥王穀出來的人對自己是這麼個態度,阿金早已經習慣了,倒是阿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攥緊了手裡的碎星。

“阿金姑娘一言九鼎,之前在我離開之前便向我藥王穀承諾,一定保護沈玉的周全。若是沈玉出了什麼事兒,也一定事無巨細,第一時間來報。可是為何,當我們知道的時候,沈玉已經被那幫人傷成了那副模樣?”

麵對拓跋亮的接連詰問,阿金並沒有急著回答,她先是走到拓跋亮的對麵坐下,再又給對方舀了一碗茶湯,輕輕推到他麵前,這才道:“事已至此,我們無意推卸責任。隻是通天閣一直以來不曾在宮中安插眼線,前一陣子更是將王都之中的鴿子儘數召回不羈山。這件事,想必藥王穀也是知曉的。畢竟我們的人和你們的人,是同一時間撤離的。”

阿金不卑不亢的回答,讓拓跋亮有氣沒處發,甚是憋屈地瞧著她,“阿金姑娘以為,現下應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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