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就是個傻瓜(1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11683 字 2024-03-09

有藥王穀的人鼎力相助,阿金沒有幾天就將營救沈玉的計劃全都部署好了。阿金見拓跋亮聽了自己的想法默不作聲,好脾氣地等了一陣,這才道:“拓跋公子覺得這計劃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好是好,可是這打探沈玉所在之人,是否可靠。”

“自然是可靠的,”阿金言簡意賅地答道,並沒有將魏淩雲的身份以及他和沈玉的關係和盤托出。對於藥王穀的人是否能夠接受他和沈玉的這段感情,阿金心裡並沒有底。

拓跋亮聽罷,抿了抿唇,“你們隻去兩個人,把握可大?”

“不過是送個藥,又不是將人給擄出來,沒有問題的。”阿金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拓跋亮莫明覺得安心。

“好,那我便在宮外接應。祝大姑娘您馬到成功。”

“一定,”阿金說完這句話,便帶著阿珍退出了拓跋亮所在的房間。一轉頭,便見阿銀站在不遠處瞧著自己,她走了過去,微微仰著頭看著這個個頭已經高過她的少年,輕聲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兒要和我說的?還專門在這裡等著我。”

“阿姐其實不必親自前去。我去便可,”阿銀冷冰冰地說著暖心的話,認真的模樣讓阿金笑開了懷。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阿銀的發髻,“這次我和阿珍是要借著杏林苑醫女的身份才能進宮的。阿銀你若是擔心阿姐,可以和拓跋公子一道在宮外接應。”

阿銀微微蹙眉,向來平靜的眼眸裡現出幾分猶豫的神色,“阿姐若在宮中碰到了難事,一定要記得放信號燈讓我們知道。”

“我知道了。”

見阿金又鄭重點了點頭,阿銀這才讓出一條道來,讓她繼續往前行。

離開運來客棧之後,阿金帶著阿珍回了宋府。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宋文禹這個時辰竟然會在家中。

“今日這麼早?”阿金一邊說著,一邊就走進了房間。直到走近了他才發現,宋文禹的臉色並不好看,“怎麼了?”

宋文禹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阿金斷定他心裡有事,可見他並不打算說,便也沒再問了。眼下能讓宋文禹煩心的,總共也不過是那麼一件事,那麼一個人,阿金心知肚明。

她徑直走到屏風後頭,開始更換起衣裳。人離開身邊了,宋文禹這才像回過神來似的,他轉過頭來看著屏風上倒映著的綽約身姿,“你出去巡莊子了?”

“是了,不過沒出城,就是去了城裡的那幾個產業轉了轉。順道還去了一趟沈大郎君那兒,”沈默麟近日裡在王都的珠寶生意越做越大,從他店裡出來的首飾已成為了貴婦們爭相炫耀的搶手貨。雖然阿金不喜歡這些應酬,也難免會被邀請參加一些宴會。給女主人送上沈默麟店裡的一些小玩意,總是不會出錯的。

聽了阿金的話,宋文禹看了放在自己手邊的那幾個錦盒一眼,“又是哪個府上遞帖子了?”

“倒沒有,”阿金換了衣服從屏風後頭走出來,“我是有備無患,所以才從沈大郎君那兒買了些小玩意,都不貴的。”

阿金說得真誠,讓宋文禹有些鬱悶。他也就隨口一問,並不是嫌棄阿金亂花錢。他無奈地看了阿金一眼,見對方一臉無辜地瞧著自己,深深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不高興了?”阿金小心翼翼地問。

宋文禹嗯了一聲,又馬上補充了一句,“不是因為你。”

“那就是因為孟一荻了,”阿金得了這個答案,忽然就坐直了身子,換了一副姿態。

宋文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被繞進去了。他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兩夫妻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阿金先開了口,“你總歸要跟我說一說吧,關於你為什麼不高興。不然,我會想多的。”

“我今日散朝之後便去了潤王府,”宋文禹低頭盯著攥成拳的雙手,他在拚命忍耐,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激動,“我隻想求個答案,我想知道潤王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太子妃落難的事情。”

“然後呢?”阿金垂下眼,雙手攏入袖中。答案,她一早就知道了,她隻是好奇若是宋文禹也知道了真相,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一早就知道了,卻什麼都沒說……”宋文禹回憶起二人在潤王府爭執的場麵,想起蕭湛質問自己的那些話,他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宋文禹突然沉默了下來,阿金掀起眼皮來瞧著她,她說的話,像是安慰,又更像是在陳述事實,“你很聰明,應該知道他本不會去多管閒事。更何況,他也無從下手。”

聽了阿金的話,宋文禹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阿金見狀,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她眉心微微一猝,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你隻是因為他沒有告訴你而不高興?還是因為對現狀束手無策。”

“都有一些。”宋文禹想一想,最後有些猶豫地答道。

阿金聞言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又站定在宋文禹麵前,“你就算知道了,也並不能做什麼。皇後一直將此事壓著,隱而不發,一個是為了保全太子的名聲,另一個這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或許,太子妃忍過了這一陣,把孩子生下來,眼下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你現下出手,不論你做了什麼,都隻是會讓太子妃的處境雪上加霜。”

“你會這麼想,可見你一點都不了解皇後,”宋文禹低聲說道:“聽說,皇後已經不讓太子踏進東宮一步了,強行讓他住到了宮外的太子府。東宮,現下是名副其實的冷宮。”

明知孟一荻處境岌岌可危,可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宋文禹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十幾年前的冬天。

他躺在雪地裡,瀕臨死亡,若不是有阿金……或許他和蕭湛二人都要永遠留在那座深山之中了。

宋文禹思及此,轉過頭來看向阿金。雖然他一言不發,阿金卻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她與他對視片刻,錯開了視線,“你想讓我做什麼?”

“……若是可以,你去救沈姑娘時,可否去見一見她。”

“好,”阿金點了點頭,宋文禹在說出這個請求時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她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站起身來本來想到位愛投去透透氣,臨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有什麼話,想要帶給她的嗎。”

“沒有。”宋文禹搖了搖頭,此時無聲勝有聲,現在說什麼,都顯得格外蒼白空洞。

阿金瞧著他沮喪地坐在那兒,兀自陷入沉思之中,便知道他這是沉浸在了一些過往之中。而那些過往裡,並沒有她。

關於他和蕭湛之間爭執的那些細節,她也並不想去過問。當務之急,是將用來金蟬脫殼的假死藥送到沈玉手上。

“阿珍,你去魏府通知一下魏醫正,咱們明日就按照計劃行動。”

阿珍聞言有些意外,“姑娘,這麼快的嗎。咱們不再籌劃一下。”

“時間來不及了,”阿金坐在院子裡種的那顆桃花樹下,神情凝重。她視力極好,哪怕是坐在此處,也能將坐在房間裡宋文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我尋思著,皇後這幾日估摸著就要拿太子妃開刀了。屆時,伺候孟一荻的那些人,一個都不會留下。”

阿珍聽得心驚膽戰,行了禮之後,連忙退下去魏府尋人了。阿金一人坐在桃花樹下,就這麼遠遠看著宋文禹,忽然她就想到了那一架一直被放在角落裡的古琴。

阿金身隨心動,鬼使神差地將那把古琴從書房裡拿了出來,放在膝上。在試了幾個單音之後,便開始彈奏起來。

本還在房中呆坐的宋文禹忽然聽到有音律之聲傳來,有些意外,細聽之下,發現竟然是《平湖秋月》,更是大吃一驚。他扭過頭去往房外一望,正好瞧見阿金著一身桃色衣衫,坐在桃花樹下撥弦。

一時之間,那些已經有些模糊的過往突然變一股腦地湧進了腦子裡,讓他的眼眶逐漸濕潤。

……

與此同時,宋文淵也正好陪著莊曉夢在不遠處的小園子裡散步。東廂房處的古琴之聲依稀傳來,二人也都是愛音律之人,皆是側耳傾聽。半晌之後,宋文淵的眉頭卻高高隆起。

“夫君,嫂子的琴藝好生精湛啊,”莊曉夢誠心實意地稱讚道,一轉頭,就見到宋文淵眉頭緊鎖的模樣,她有些好奇地看著他道:“夫君,你怎麼了?”

“嗯,沒事,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他心裡疑惑,為何偏偏是《平湖秋月》,可是這畢竟是兄嫂二人之間的事情,他不便過問。

“哦,”莊曉夢乖巧地應了一聲,又笑彎了眉眼,“我一直覺得嫂嫂是個妙人,卻不知道她除了琵琶就連古琴都彈得這麼好。回頭,我定要找她好好討教一下。”

“嗯,去吧,”宋文淵溫柔地瞧著她,見她眼中似有星光,又忽然開口道:“曉夢,你就是你,不必與任何人比較。你若是想要學,去學便是。但是也不要為了能夠取悅我而委屈了你自己……我無需你取悅,也舍不得你做這些。”

莊曉夢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被宋文淵吃了個透,更沒有想到宋文淵忽然會說這些話。其實從嫁進宋府開始,她便隱約知道宋文淵的心裡藏著一個人,她也曾經痛苦嫉妒過,可是在阿金心無芥蒂地三番四次出手相救之後,她也豁然開朗了。

像大嫂那般玲瓏剔透的人,就連她這個女人也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更何況是宋文淵這樣情竇初開的少年。不過好在,二人都未做逾矩之事。這不可明說的秘密也一直被宋文淵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從不宣之於口。這樣的宋文淵讓她心疼。

本來她都已經默默接受了自己不是他心上人的設定,宋文淵突然的表白讓她的心裡樂開了花。原來人開心到極致的時候,是真的會呼吸困難的。

宋文淵見她臉色發白,慌忙扶住了她,“曉夢,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我是開心,太開心了,”莊曉夢喜極而泣。

宋文淵將她攬入懷中,哭笑不得地說道:“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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