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決心離開(1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11679 字 2024-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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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氏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之前聽說太子殿下現下居住在大慈悲寺中,我便在想著,是否有哪一日,我會見到你。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本來,本宮也沒想來你這兒看看。隻是臨時起意罷了,”朱良莘環視一周之後,這才在任氏左手邊的竹椅上坐下。平日裡都是她坐在主位上俯視他人,今日的視角,讓她覺得有些新鮮,“沒來之前,還覺著你是來這裡自討苦吃的,現在瞧著,好像這裡更適合你。”

任氏微微一笑,像是聽不懂她言語之中的諷刺,“你說得沒錯,或許我更適合這裡。”

任氏的逆來順受讓朱良莘的心裡更是堵得慌,她冷冷瞧了任氏一眼,“既然妹妹覺得自己適合這兒,為何還要縱容四殿下攪動朝堂,讓本宮母子二人不得安生。”

“皇後娘娘,雖然妾如今久居於宮外,不問世事多年,近來有些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不知皇後娘娘所謂的不得安生,指的又是什麼?若是指太子殿下自請帶發修行,這也是他心甘情願的,聖人也恩準了的。既然如此,又何來不得安生呢。”

“嗬,瞧瞧你。還是如當初一般牙尖嘴利,最會顛倒黑白,搬弄是非。”朱良莘咬牙切齒地說道:“所以,比起花綾羅,本宮更討厭你。”

良妃的名字突然被提起,讓任氏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她掀起眼皮,眼神幽冷地盯著朱良莘,“我們彼此彼此。既然我們二人如此兩看生厭,娘娘為何不喝了這盞茶,就此離開。從此,我們天涯各路,大可不必相見。”

“你以為本宮是想來見你的嗎?聽說四皇子甚是孝順,經常來大慈悲寺侍奉母親,本宮便想著來碰碰運氣。”見任氏語氣變得淩厲,朱良莘反而鎮定了下來。本來她是衝動之下才想著來見任氏一麵,待到冷靜下來之後,便又不自覺地開始為蕭爍謀算起來。自始至終,她都不願意相信蕭爍已經無意於朝政,一心向佛。她隻當他是沒有想明白,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認定了是蕭湛。

“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任氏唇角微微一勾,看向朱良莘的眼神帶著些諷刺,“湛兒今日不會過來的。”

“本宮時不時地來看一看妹妹,總能碰上一回的。還是說,外頭那些關於四皇子孝順謙遜的口碑,不過是有人刻意而為之,並不是事實?”

朱良莘的話綿裡藏針,任氏並不打算搭理她,隻道:“皇後娘娘若是想在這裡等,我自然是要陪著的。天色也不早了,皇後娘娘若是不嫌棄,也可在這裡用膳。不過,都是些粗茶淡飯,怕是入不了娘娘的眼。”

朱良莘唇邊笑意微凝,任氏這是在提醒她,宮門酉時就會關閉。宮門關閉之前,她這個當皇後的必須要回去。除非,她是不想當這個皇後了。

朱良莘微微眯了眯眼,緩緩站起身來,看向任氏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宮還會再來探望妹妹的。”

“恭送皇後娘娘。”任氏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卻並沒有站起來。她坐在陰暗的屋子裡看著朱良莘漸行漸遠,直到朱良莘一行人從她院子裡消失了,七巧才慌慌張張地從門外進來。

“夫人,一切還好吧?”七巧關上門,疾步來到任氏身邊,見任氏仍然坐著不動,便大著膽子去握住她的手。任氏的雙手冰涼,嚇了她一跳,“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任氏緩緩搖了搖頭,“隻不過……遇見故人,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七巧跟著任氏出宮的時候,也才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再加上良妃的事情已經成為了皇宮之中的忌諱,她對於那年發生的慘烈的事情,自然是不甚清楚的。

饒是如此,她見任氏臉色蒼白,便也知道任氏口中的那些“陳年往事”定也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剛才那位夫人,應該是宮裡的人吧?”七巧問得小心翼翼,“她可有讓夫人受委屈?”

任氏聞言一怔,她側過頭來盯著七巧那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不覺間笑意溫柔,“我二人身在宮外,她又能給我什麼委屈受?倒是你,七巧,你雖然說是宮女,卻自小跟著我這個老婆子住在了這青燈苦佛之地,你可曾覺得委屈。”

七巧眨了眨眼,有些懵懂地看著任氏,“夫人為何這麼問?這裡挺好的,夫人對七巧這麼好,這裡的規矩也沒有宮中那麼多。相比之下,七巧自然是願意在這裡陪伴夫人的。”

“你這個小妮子,倒是看得通透,”任氏話鋒一轉,忽然揶揄道:“可若是我這裡和阿銀那裡比起來,你是不是更想去阿銀那兒?”

“夫人!您又取笑七巧了!”七巧一愣,回過神來時臉頰緋紅。她直起身來氣惱地跺了跺腳,便提裙一溜煙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探出個頭來對任氏說道:“夫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就在院子裡吃嗎?”

“就在院子裡吃吧。”任氏應了一聲,待到七巧活潑的身影又消失在門邊,她噙在嘴邊的笑意才慢慢淡去。

今日這個插曲發生得太過突然,任氏還在猶豫著是否要將此事告知蕭湛。另外,她也有好些話想要問問他,親口聽他說出來。她思量許久,直到七巧再次推開門,她才開口吩咐道:“七巧,給我準備紙和筆。”

七巧聞言,立馬便去置辦了。不一會兒,就已經將文房四寶都布置齊全。她站在任氏身邊,為其研墨,也不多問。直到任氏將信寫完,交到了她手上,“這是給四公子的信,明日你親自去跑一趟。”

七巧心中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抬頭見任氏仍然是眉頭緊鎖,“夫人,您還在擔心什麼?”

“我是在想,阿銀這一段日子怕也不能來了,”任氏低下頭,沒有將下半句話說出來。

阿銀的眉眼與良妃長得太相似,她是害怕朱良莘瞧出端倪。

……

朱良莘臉色陰沉地回到內城。往日裡,都是孔嬤嬤伺候在她身邊,而今變成了容月,讓她渾身覺得不適。容月也隱約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在時刻提醒著皇後娘娘孔嬤嬤的不知所蹤,故也伺候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丁點做錯便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容月扶著朱良莘回到吉昌宮裡坐下,她見朱良莘正伸手輕揉著太陽穴,便輕聲道:“娘娘,奴婢為您去杏林苑請醫女過來為您燒艾如何?”

朱良莘現下頭疼欲裂,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容月見她沒吭聲,便當她是允了,沒有敢再問。容月離開之後,偌大的房間又恢複了往日的空寂,沒有一絲人氣。

朱良莘緩緩睜開眼睛,冷漠地打量著這宮中的擺設,隻覺得一切都是冰冷沒有溫度的。包括她自己,仿佛也已經和這座冰冷的宮殿渾然一體,感覺不到一絲鮮活的氣息。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容月終於帶了杏林苑的醫女過來了。那醫女看起來年紀甚小,不論是聲音還是容貌,都稚嫩得很。儘管她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可那骨子裡冒出來的生氣卻還是刺痛了朱良莘的心。

“嘖,”朱良莘閉著眼睛,皺了一下眉頭。

小醫女見狀,連忙收了手中艾條,往後退了兩步,“娘娘,可是這艾灸讓您覺得不適?”

“你下去吧,”朱良莘麵無表情地說道,那醫女自然不敢再留下,向她行了個禮之後便退下了。

容月等那醫女走後,才看向朱良莘道:“娘娘,可是那醫女服務得不周到?”

“你也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她很清楚,自己這個頭疼的毛病由來已久。剛開始艾灸還可以緩解一下頭疼,現如今,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早就已經收效甚微了。隻不過,聊勝於無罷了。

“是,奴婢這就退下。”容月聽罷,低下頭退出了吉昌宮。

……

阿金這一日來到運來客棧小坐,見阿銀竟然也在,頗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任姨讓我這一陣子少去那兒,”少年的眉眼之間不見一絲陰鬱,可不知為何,阿金就是能瞧出來他心有疑慮。

“怎麼了?”

“阿姐,任姨雖然不讓我去那兒,卻沒有說明原因。”

阿金聽了他的話,心中了然。難得見他身上有一絲煙火氣,便打趣道:“你是苦惱於任夫人不與你說原因,還是擔心是任夫人嫌棄你,不讓你過去?”

阿銀被說中了心事,愈發沉默了。初見站在一旁,隻覺得少閣主好可憐,一如既往地被古靈精怪的大姑娘玩弄於鼓掌之間。

“任夫人怎麼可能討厭你,定是有苦衷,不便與你說,”阿金的心思百轉千回,直覺任氏之所以不將原因告知,是怕將阿銀牽扯到一些麻煩事裡去。可她沒有將自己的考慮說出來,反倒是插科打諢道:“這話又說回來了,你到底是怕任夫人討厭你,還是怕任夫人身邊的那個小丫鬟討厭你?”

阿金話剛說完,阿珍就忍不住噗嗤一笑。阿銀還是那麼一副冷漠的樣子,隻是耳朵尖有些發紅,襯得他整個人越發地唇紅齒白了。

因為難得碰見阿銀一回,阿金索性在運來客棧用了飯才回宋府。回到東廂房內,隻見懷仁在,宋文禹卻不在,不禁有些奇怪。

懷仁本來就是坐在庭院中,聽到門邊有動靜,趕忙站起身來往那邊看,瞧見是阿金走進來了,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少夫人,您可回來了。”

“何事?”阿金眉毛一挑,看著懷仁一溜小跑來到自己麵前,直覺就是宋文禹被什麼瑣事纏住了。

她這般想著,懷仁也這般答的,“今天老夫人也不知是怎麼了,大少爺剛一回家,她便將大少爺給叫了過去,都不讓我跟著。”

“去了多久了?”阿金聽了懷仁的話也沒著急,兀自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看向懷仁問道。

“估摸著……也有一個時辰了?”

阿金愣了一下,立馬就有了主意,“那便再等一個時辰,再過一個時辰你家少爺若還沒回來,我再去老夫人房裡要人也不遲。”西施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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