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我如躲豺狼虎豹般,謝珂眼中閃過譏諷的笑意,他嗤笑了一聲,“你裝什麼呀,張映荷?”
“呃......”我一時無言,細想他剛才將我拉回來,理應道聲謝,便朝他微微伏身:“剛才多謝謝三大哥了。”
謝珂並沒有因為我的禮貌給予幾分好顏色,而是皺眉問:“你叫我什麼?”
“謝三大哥。”我重複一遍。
像他說的,我也仔細想了,曾經那些行為確實是失禮,雖然這裡窮鄉僻壤的,不比京都那些地方,但終歸是女子,且如今也成親了,即使心裡沒有徹底釋懷,但行為上也該避則避。
謝珂微微怔然,不等他回過神,落在他身後的江昭棠已經走了出來。
他見到我時,腳步頓了下,而後唇角輕輕向上提,“娘子今日是來接我下學的麼?”
“今日我下工早,便想著跟你一起回家。”我也笑著迎上去,佯裝不知,問道:“我見裡麵都快沒人了,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跟謝三大哥聊了會兒。”大概是聽見了我這樣喊謝珂,江昭棠也有樣學樣地稱呼他。
江昭棠眉尾一挑,目光移向謝珂,眼底含著促狹的光:“謝三大哥要回家嗎?不如同我們夫妻一起吧。”
說罷,他垂眸朝我彎彎眼:“娘子你說呢?”
我點點頭:“自然可以了。”
“不必了,今日瑩兒和二哥就回來了,我要去接他們。”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謝珂的話聽起來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特彆是“瑩兒”二字咬得特彆用力,像是在炫耀著什麼?
趙瑩兒,想起來我自重生來也沒有見過她,當時全身心都在如何擺脫死局上,便一直沒有在意她。
僅僅是知道她這段時間,因為縣南那邊入資的小茶館遇到了些麻煩,便吃住都在那邊,由於怕她像以前一樣跳跑,謝家四兄弟總是輪流守著她。
謝大出縣認親去了,守得最多的那個人是謝二,偶爾回來才會換謝珂過去。
而這個偶爾回來還是要給我下套的那幾次。
甚至我成親那天,聽彆人說,父親宴請了全村,幾乎挨家挨戶都邀請了個遍,那個時候趙瑩兒都沒有露麵,隻有謝四帶著禮過來吃了兩杯酒。
現在趙瑩兒要回來了?
上輩子的記憶太混雜,自跟王麻子回他的村後,關於趙瑩兒就隻是在我挨揍時,從那混賬口中提起。
不外乎就是謝四有多喜歡她,願意為她生為她死,那個女人又不識好歹總是想著要離開。
最後趙瑩兒有沒有真的離開,我不知道,因為直到我死了,她也沒有逃離。
“對了。”謝珂眉頭豎起,一臉堤防地看著我:“你最好安分點,不要老想著怎麼拆散我們。”
我微微愣神,暫且壓下思緒,朝謝珂笑了笑:“我已經成婚了謝三大哥。”
說完,我往身側人的身上靠了靠,江昭棠也抬袖子,虛虛攏過我的肩,任誰看了不說一聲恩愛夫妻。
聽了我的話,謝珂莫名漲紅了臉,他的視線在我和江昭棠身上遊走,最後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好得很張映荷。”
生氣了?
我斂下眉,暗自歎了口氣,因為太了解他了,他臉上哪怕有一個細微的轉變,我都能看得出來。
我抬眸望向一旁的江昭棠,“既然謝三大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先走吧。”
話了,也不看他的臉色,我拉著江昭棠回家。
夜色漸濃,我躺在床上腦海中思緒萬千,想著謝家的幾兄弟和趙瑩兒,明明已經不會再與我有關了,但就是止不住地感覺還有什麼要發生。
正想著,門由外被推開,江昭棠迎著夏風走了進來。
我側過身看向走進來的人,隔著紗幔,在燭火下他的身影越走越近。
江昭棠從木櫃中拿出枕被鋪在地上,熄滅燭火後,躺在地上鋪好的被墊上,閉眼醞釀睡意。
“昭棠,你睡了嗎?”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更習慣喊他的名字。
“沒。”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影子,卻能聽到他的呼吸。
“你...”我猶豫了片刻,嘴皮子囁嚅了兩下,問道:“你今天跟謝珂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