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做這行都這麼多年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女教官在唯一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屋子裡站得姿勢變形的眾人,皺著眉頭伸手拽過白朱朱腰間的短鞭,敲了敲桌麵,冷聲道:“都站直了,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白朱朱麵朝著牆壁,兩個拳頭捏的梆緊,努力抑製自己想要動手的衝動。
等這些視頻傳出去,這個訓練營應該就能倒閉了。
白朱朱在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
又四個小時後,另外一組的教官過來換班,女教官帶著白朱朱和對麵的男教官打了個招呼。
在男教官的身後,一個高大沉穩的身影安靜的站著。
白朱朱眉頭一皺,是時千翼。
她略微有些擔心,不確定時千翼會不會在看到裡麵的情形突然暴走。
時千翼此時也發現了白朱朱的存在,他的視線毫無痕跡的在白朱朱帶著麵具的臉上劃過,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白朱朱對著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擦肩而過的時候,在男教官看不到的死角張嘴對時千翼做了一個“忍”字的口型。
時千翼會意,步伐穩健地走了進去。
·
食堂。
白朱朱跟在女教官後麵從窗口打完飯,端著餐盤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
這會兒正是飯點,食堂人數爆滿,白朱朱旁邊的桌子也坐滿了人,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教官此時正唾沫橫飛地大聲討論。
“今天七號訓練營那些學員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正好撞上了前幾天訓練營從其他地方借調來的鐵血教官,這一整天那叫一個慘哦。”
“我聽說了,光一個上午就練廢了好幾十個,醫務室都快要塞不下了。”
“不過人家確實是有實力,連機甲都開的要比彆人更帶勁一點。”
“可不嘛,那個教官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測力計一拳打碎了,當時那些小兔崽子們臉色就變了。”
“那可是軍用測力計!一拳就碎了?!”
“對啊,我親眼看到的。”
白朱朱聽著旁邊人的討論,心念突然一動。
一拳打碎測力計?
這個事跡怎麼這麼耳熟?
“他們這會兒估計還在練呢,”旁邊的教官快速將盤子裡的飯菜吃完,招呼自己的同伴,“我去圍觀了,一起嗎?”
“走走走。”
一陣嘈雜聲中,白朱朱旁邊的位置一下子被騰空了出來。
“怎麼?想什麼呢?”女教官看出了白朱朱的心不在焉,詢問道:“覺得教官們太過殘忍?”
白朱朱沒有說話。
“蟲潮隨時都會來臨,他們現在多辛苦一點,以後說不定和蟲族對戰時會因此多撿一條命回來。”女教官用食指關節扣了扣桌子,語重心長道,“你現在已經不是學員了,要趕快把思維轉換過來。”
這些學員從入營開始就沒有名字隻有編號,本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忘記自己作為人類的存在,而專心的執行保護聯邦的使命。
他們是聯邦的希望,是最後一道防線。
“我知道了,”白朱朱低頭,用筷子在飯裡刨了刨,說道:“我們一會兒也去看訓練吧。”
“行。”
女教官見新來的小助理似乎聽進了自己的話,麵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她從來就不覺得新總統心血來潮拍腦門想出的決定會扳倒這麼多年來眾人堅守的製度,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得到了女教官的同意,白朱朱兩口扒完了餐盤裡的飯,興衝衝的站了起來,跟著女教官往七號訓練營的訓練場走。
“這邊是第二階段的訓練營,從這個訓練營出來,學員們就算畢業了。”訓練營圍牆旁的觀看台上,女教官帶著白朱朱從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鬨的教官們中擠了進去,挑了一個偏僻但是視野開闊的位置。
此時,訓練場中是一個超級廣闊的泥潭,在泥潭上方二三十厘米的位置固定著一張電網,電網上方,數個兩平方的長方形堅固懸浮物在半空中做無規則漂浮移動、速度時快時慢。
泥塘裡,數百人趴在其中匍匐前進,從上方看,隻能看到翻湧的泥水。
而此時天空上的兩架機甲正高速移動著,對著泥潭不斷射擊,泥漿四濺,伴隨著隱忍的哀嚎,不斷有殷紅的顏色從泥潭中滲出。
“不愧是鐵血教官,下手就是狠。”
“但是人家射擊技術也不錯,槍槍都中還從來沒打到過致命點。我就不敢這麼搞。”
“不過效果確實好,我訓練的學員從來就沒有爬這麼快過。”
在旁邊教官的感慨聲中,白朱朱昂著腦袋瞳孔地震。
無他,這倆機甲的駕駛習慣她都非常熟悉。
這不就是陸宇恒和蘇奕嗎?!
他倆受什麼刺激了?這麼瘋?
“訓練結束。”陸宇恒的聲音傳了出來,兩家機甲同時停下了射擊,往東南方向駛去。
泥塘裡的學員聽到這句話全部卸力倒了下去,被前來清場的機器人們一一抬走往醫務室裡送。
“長官,我想在這邊隨便逛逛可以嗎?”白朱朱看向跟在自己旁邊寸步不離的女教官,開口道。
“準備去乾什麼?”女教官問道,“我得和組長報備。”
白朱朱心裡咯噔一聲,指著剛剛兩架機甲離開的方向,張口就來:“他們是我之前在的那個訓練營的教官,教過我的,我去和他們打聲招呼。”
女教官聞言,眼神變得十分奇怪,她上下打量著白朱朱,將白朱朱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然後拍了拍白朱朱的肩膀,道:“你也過得不容易,去吧,晚上早點回來。”
這倒黴孩子體質又不行,還攤上了那種教官,看樣子之前沒少吃苦,怪不得之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教官們的消息那麼食不下咽的。
女教官滿臉同情的和白朱朱道彆,並且給了她一張島上的詳細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