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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祠外,提著幾瓶酒的傅歧扭扭捏捏, 死活都不願意進去。:3.l
“你搞什麼?”
孔笙看了眼身前的褚向, 壓低了聲音問他。
“不是說好了一起祭拜晉陵長公主嗎?”
“要去你們去。”
傅歧看著公主祠裡進進出出的小娘子、老婦人們,頭皮一陣發麻。
“我不想和一堆女人擠。”
那邊的馬文才瞟了他一眼, 知道他腦子裡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索性從他手中拿過“秋香”, 先抬腳進了公主祠。
這座祠堂隻是民間百姓建的,按理應該並不華麗, 祠裡也應該充滿了民間的慣有審美——例如披著紅紅綠綠衣衫的神像, 以及各種俗不可耐顏色堆砌在一起的木雕等等。
可出人意料之外的,整座公主祠的風格清靜雅秀,那座主祭的神像雖然麵目模糊, 卻也看得出眉目端麗身姿婀娜,應該不是出自什麼鄉野木匠之手。
而且無論是頭上的發型發飾, 還是身上的衣著披帛,均是京中貴婦的慣有打扮,神像上衣衫的料子,也確實是綾羅絲帛無誤。
大概正是因為這座“公主像”美麗的已經超過了鄉人們的想象,所以才會如此香火旺盛,以至於人們甚至覺得哪怕隻要是祭拜它都會變美。
看著享堂裡跪伏一地許願的信女, 居然有不少人的服飾、發飾模樣都是模仿這座雕像的,沒有金銀, 就用鐵的, 沒有瓔珞, 就用刷上紅漆的木珠子……
讓馬文才等人了看了,一時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感慨。
女人的愛美之心,真是無論什麼身份,俱是一般。
似乎有些約定俗成的,這裡隻有女人來,他們幾個年輕後生東看西顧,竟沒有看到一個男人。
待那些許願的小娘子、大肚婆們抬起頭來,發現堂中多了幾個郎君,一個個抽氣的抽氣,羞紅了臉的羞紅了臉,還有大著膽子使勁往這邊瞧的。
他們幾人都出身士族,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能看的出不是來這裡的人物,這也越發讓她們好奇,這些郎君來這裡做什麼。
然而很快的,她們的羞澀也沒了,笑意也沒了。
“我家公子祭拜大長公主,爾等速速退下!”
孔笙帶來的護衛拔出佩刀,對著屋中呼喝。
“否則衝撞士人,等著吃鞭子!”
從孔笙護衛拔出佩刀的那一刻,屋子中的女人們尖叫聲此起彼伏,還不等護衛驅趕,一個個忙不迭地站起身來,低著頭就往公主祠外走。
還有些膽子大的,臨走前瞪了他們一眼,嘴裡無聲地罵罵咧咧,顯然對於他們仗勢欺人的舉動十分不滿。
可惜士庶有彆就是士庶有彆,她們即使又氣又恨,也隻能選擇退讓。
沒一會兒,公主祠裡的信女們走的乾乾淨淨,廟裡主持香火的主持見此情況,知道來了貴人,連忙從後麵出來伺候。
孔笙安排這一切時,褚向都似乎毫無所覺一般,直到堂中沒有外人了,他從馬文才手中拿過一瓶酒,跪在那穿紅著綠的神像麵前,用酒祭拜自己的母親。
馬文才幾人按輩分都是晚輩,按晚輩禮對大長公主行了祭禮,又都給了那廟祝一些香火錢,讓祠廟中相關人等都不要出來,準備把一座空空蕩蕩的公主祠完全讓給這對“母子”。
幾人出了公主祠,本準備在外等候,結果舉目一望,樂了。
“這位小郎君好俊俏,有婚約了沒有啊?若是沒有,大娘給你介紹個不錯的姑娘?”
“瞧瞧這身材,瞧瞧這胳膊這腿,一看就是能乾活的!”
一個牙都豁了的老大娘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傅歧身上的腱子肉,滿麵“慈祥”地笑問:“小郎君啊,來公主祠乾什麼啊?是不是想看哪家的閨女漂亮,給自己找個媳婦兒啊?!”
“說話就說話,彆動手動腳!”
這下,一直站在祠外當自己是雕像的傅歧驚了,撥開老太太的手,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我就說,我就說……”
老太太不怒反喜,咧著嘴向著四周的女人們炫耀。
“有勁著呐!”
“老瘋子!”
傅歧是又羞又惱,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了不失禮,早上選了件細麻的白色衣服出門,早知道會遇見這麼多瘋婆子,就把他那件羅衫穿著。
也不會被人這麼“調/戲”!!
南朝的民風雖不如北朝那麼開放,可未婚男女之間也沒有那麼拘束,尤其在公主祠祭拜的還有不少已經懷了孕來祈福的婦人,這種婦人最是潑辣的,見了傅歧羞澀難當,越發起了逗弄之心,一起圍了過來,問東問西。
就在傅歧難以招架之時,一抬眼終於看到了出來了正在看戲的馬文才幾人,頓時大喜過望,叫了起來。
“你們出來的正好,趕緊把這群瘋婆子趕走!”
他這一喊,原本還站在公主祠外討論裡麵幾個郎君身份的女人們吃了一驚,見是剛才驅趕他們的士族出來了,一個個低頭噤聲,安靜的像是鵪鶉。
傅歧幾乎是蹦著跳回他們身邊的。
噗!
徐之敬實在沒忍住,一下子笑了。
“彆怕,彆怕,會祭拜公主娘娘的,都不會是壞人!”
唯有那豁了牙的老太太還是笑眯眯地,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反倒用審視地目光打量著馬文才幾人。
“哎喲,都是好俊俏的郎君啊!”
這大娘應該是常年待在公主祠附近的老人,不少女子都認識她,見她還是這樣沒有分寸的樣子,連忙偷偷去拽她。
可惜這老太太一點都沒有領略其他人的意思,居然走的更靠近了,看著馬文才幾人絮絮叨叨說:
“這幾位郎君是貴人?哎喲,這幾年貴人來祭拜公主娘娘的可少見,而且還都是年輕的郎君……”
馬文才立刻抓到了她話中的重點。
“有貴人來祭拜過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