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齊聚下(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669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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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生兄弟,麻煩你了。等到了京中,我一定重重酬謝!”

一身男裝的祝英台坐在運糧船的船尾,向在船尾忙活的陳霸先道謝。

“沒什麼,馬太守一家都是好人,若不是他寫了這封舉薦信,我也不能到京中去任職。”

陳霸先不敢居功,連正眼都不敢看祝英台,隻低著頭收拾船上的工具。

“不過說起來,你為什麼不讓我通報馬太守你還活著的消息?”

這半年沈家和馬家的摩擦越來越多,馬文才上京後,馬太守也上了辭表,以身體抱恙為名要回鄉休養,致仕隻是時間的事情。

馬太守一走,如陳霸先這樣靠馬文才關係才拿下這等肥差的差吏日子就不會有那麼好過了,馬文才一家對這位小吏都有好感,所以離任之前給京中故舊寫了封信,舉薦他到建康任戶部油庫的庫吏。

同樣是吏官,在地方的運糧船隊中做船曹,和朝中戶部油庫的庫吏完全不同,這時代油比糧更珍貴,沒有先進的技術,油很容易壞,經常要清理倉儲,這個差事可謂是個肥差,沒有過硬的關係根本謀不到。

對此,陳霸先自然是對馬家感恩戴德的。

“馬伯伯身邊人多口雜,他一知道,說不定其他人都知道啦,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活著的事。”

祝英台歎道。

“這世上要沒有了祝家娘子,才是幸事。”

她留在祝家,也是個拖累,祝家怕是也知道這一點,才會為她準備京中的產業。

“您說笑了,如果您是擔心曾為賊人劫掠之事,我覺得馬公子應該不會為這種事而猜忌……”

“跟馬文才無關。”

祝英台的臉上漫溢著對馬文才的信任之情。

“正因為我相信他,所以更不能給他添麻煩。”

她這話說的讓陳霸先完全不能理解,但他自少時起便命運多舛,已經學會了如何緘默,見祝英台不願再提,也就不再勸她。

左右安全將她護送到京,就算是全了他們的恩義。

這艘運糧船是馬太守特意遣入京中的,運糧為主,順便為兒子送去家書,告之祝家船隊出事和自己要致仕回鄉的事情。

這時節交通不便,消息難以溝通,馬太守從兒子那裡大致知道祝家船隊會出什麼事,卻沒想到“兒媳婦”會出事,如今也有些無從下手,一邊放下手邊的政事親自帶人手去接應祝家,一邊向京中送出消息希望兒子能儘早應變。

若是馬文才在這裡,便會慶幸祝英台的謹慎。

自褚向之後,他懷疑有人在家中埋了釘子,如果祝英台去了太守府,消息必不能瞞住。

太守府人多口雜,內外不絕,便是有眼線也無法排查,如今他父親要辭官回鄉,按照慣例,隻會帶著家人和幾個家中世代伺候的忠仆,那些眼線也就無法再混入其中,輕易解決了這樁難題,倒是意外之喜。

祝英台環抱著自己,看著陳霸先搓著麻繩,又利索地將麻繩織成漁網,除此之外,他還修理好了幾張案幾,動作利落的像是傳說中的田螺姑娘。

因為知道祝英台的身份,他除了正事以外其他的時間都守在她的身旁,擔心其他人會唐突了他。

但他又恪守身份,絕不靠近她的身邊,如無必要,也不和她有任何接觸。

兩人就這麼橋歸橋、路歸路,竟也達成了某種默契。

船外江水滔滔,船尾一片寧靜。

陳霸先忙忙碌碌,祝英台想象著馬文才見到她會有什麼樣的驚嚇,除了“我也總算能嚇到馬文才一次”的竊喜以外,也不免有些擔心挨罵的害怕。

“有外人在,應該不會把我罵到臭頭吧?”

祝英台瞟了一眼陳霸先,心中嘀咕著。

感受到祝英台的目光,陳霸先停了下手中的木活兒,看了眼對岸,突然說:

“已經快到陵口了。”

“呃?”

祝英台對這些古代地名沒有太大的概念,蒙圈地看著陳霸先,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陳霸先卻不同,原先隻是長興一個小小的漁民,自從在船上任職,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他記憶超群,對於地理方位更是有著過人的敏銳,有時候甚至連老船曹都要詢問他對方向的意見。

見祝英台沒有明白過來,陳霸先笑笑,結束了手中的活計,回應了一聲船中同伴的呼喊,轉過頭向祝英台說:

“我不能再陪郎君了,到了陵口,便要忙碌起來了。郎君也準備準備吧,你那路引畢竟是偽造的,也不知能不能蒙混過關。”

雖說乘的是官船,大部分時候不看路引就能糊弄過去,但這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準。

他伸了個懶腰,在祝英台茫然地表情中指著西邊,笑道:

“祝家小郎,過了陵口,便是建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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