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臨川王的癖好,馬文才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若是褚向這樣年輕的男人,哪怕扮成女人也是能看的。可臨川王如今已經年近五十了吧?
都這個年齡還扮成女人?
嘔,那哪裡是蕭娘,半老徐娘還差不多!
從褚向屋子裡出來,馬文才就知道“投其所好”的可能性不大了。他長這麼大,貌美似女人的少年隻見過褚向一人,匆匆去找不可能找到,他當然也沒可能把褚向送給臨川王換祝英台。
“馬文才,怎麼回事?怎麼國子學裡都在傳你的糖坊給臨川王搶了?”
傅歧下了課過來,滿臉驚慌失措:“你怎麼惹到臨川王了?”
他雖然一直在會稽學館讀書,可父親就是建康令,也不知吃了臨川王多少虧,一聽馬文才惹上了臨川王,慌慌張張就跑來了。
“連你都知道了,這些遊俠兒本事倒是配得上名聲。”
馬文才喃喃自語,“就不知二皇子現在知不知道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隻能苦中作樂,好歹最初的目的是達到了,如果祝英台沒被抓走的話,他那燙手的糖方就已經算是成功扔出去了。
“你在那自言自語什麼呢!哎喲急死我了!”
傅歧拉著馬文才就往外走。
“走走走,趕快去找我阿爺,看看東西能不能要回來。你不是馬上要給鴻臚寺交糖了嗎!”
馬文才被傅歧拉了半路,剛走到一處橋上,恰巧與對麵正要入內的孔笙打了個照麵,狹路相逢。
孔笙和他們本是同窗,性格也最為和善,按道理遇見這種情況,即使不停下來打個招呼,至少也該點點頭示意。
誰料他見了馬文才二人,突然露出一絲慌張的神色,慌慌張張就要轉過身去,想要趁兩人看清自己之前躲過身形。
可惜兩人早已經注意到他了。
馬文才見到孔笙,想到之前遊俠兒前來通報之事,心裡有了個猜測,突然大吼一聲:
“孔笙,我那糖坊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他在京中一直很是小心,能追蹤他找到糖坊的,必定是和他相識、並且讓他沒有什麼戒備,能從國子學跟出門的人。
馬文才原本以為那人是褚向,可二皇子來找他要糖方使他打消了這種猜測。對方既然要的是糖方,對他的糖坊就不會有什麼興趣。
他話音剛落,隻見橋上的孔笙突然掩住麵目,調頭就跑!
傅歧目瞪口呆間,馬文才已經三兩步追上了孔笙,伸手扯住他的手臂,怒聲質問:
“你究竟把我那糖坊的位置指給臨川王府的誰了!”
***
臨川王府的遊仙園內,突然被一陣喧鬨打亂了平靜。
“你說誰來了?”
身著一身紅色紗衣的女子從紗帳內慵懶地伸出手臂,嬌笑道:“那不要命的貨是又惹了什麼麻煩了,跑來找我?”
兩旁的侍女跪在帳下,捧著一雙鑲嵌著明亮珍珠的繡鞋伺候她穿上,又扶著她走出帳子。
原本在帳子裡替她按摩的侍女們魚貫而出,紛紛幫她著衣打扮。
待那紅衣女子走到亮處時,渾身上下已經是珠翠籠罩,霎時間滿室生輝。
然而比那珠光寶氣更豔光四射的,是紅衣女子的容貌。
“阿姊,阿姊,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通報後得到允許入內的青年還沒進屋裡就咋咋呼呼了起來,待走到那紅衣女子麵前時,更是半跪下身子,做作地掩住雙眼。
“啊呀阿姊,幾日不見,你這通身氣派簡直越發像神仙妃子了,我這凡夫俗子都不敢看呐,拜見神仙娘娘!”
“就知道哄我!”
紅衣女子伸出一腳,蹬在那青年的肩頭。
明明是粗鄙的動作,讓這女子做來,卻說不出的魅惑。
口中喊著“阿姊”的青年雖然是她的親弟弟,可見到那修長的美腿踢來,卻依然心旌搖晃,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順勢脫下了她一隻鞋子,露出纖細柔嫩的一隻腳來。
旁邊的侍女們見了,連忙上前,想要這逐退無禮之人。
好在他除了拿走了鞋也沒做什麼,大大方方地鬆了手。
待他看待鞋頭上那碩大圓亮的珠子時瞪大了眼,笑嘻嘻地將那鞋子上的珠子扯了下來,塞入了自己的懷中。
“阿姊,最近手緊,這珠子就給我了吧。”
紅衣女不以為意地收回腳,瞪了他一眼,索性將另一隻鞋也脫了下來,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吳法壽,你果然是沒錢了!”
她就知道這討債鬼的弟弟來找她,準沒好事!”
“哪裡啊,我真是來給你送好東西的!”
吳法壽將另一個珠子也扯下來,再小心翼翼地將一雙鞋送回姐姐腳下,眼看著她又重新穿回去站穩了,才從袖中掏出一枚小匣子。
“喏,給你!”
那漆匣約莫拳頭大小,外麵描畫著精致的圖案。
“你這窮鬼,莫是又搶了彆人什麼東西吧?”
豔麗無匹的女郎滿臉疑惑地接過匣子,打開一看,頓時驚喜地叫道:
“是冰糖?!”
那匣子裡密密麻麻放滿了的,正是被敲碎的冰糖。
“阿姊,你上次不是說這東西好吃嗎?”
吳法壽咧著嘴大笑道。
“以後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