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肅然答道。
褚向定定看了馬文才一會兒,才壯士斷腕一般向他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有勞馬兄了。”
馬文才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一旁的祝英台和徐之敬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好似馬文才頃刻之間慫恿一個青年叛出家族是件很尋常的事情。
唯有花夭,簡直是歎為觀止。
他們家的人,論武勇,往上數七、八代都算是能打的,但說起頭腦,真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代表。
並不是蠢笨,而是不屑於算計。
此時她在看向馬文才,簡直就是一尊金光閃閃的金人兒。
有花夭在此,很多事情也不能細談,祝英台說三日後太子要在玄圃園設宴,少不得作詩談玄鬥鬥法什麼的,幾人都是要去的,祝英台心思一動,扭頭問花夭:
“花先生,你也去嗎?”
“公主去的話,我作為護衛,也是要去的。”
花夭點點頭,見祝英台一臉期待的表情,搖頭道:“不過這幾日公主想在建康轉轉,我在隨侍在旁,這幾日怕沒有時間和你們再聚。”
祝英台一聽,就失望地“哎”了一聲。
既然約定了再見的時間,幾人又閒談了幾句,花夭便告辭離開。作為這裡半個主人,馬文才自然是要送出門的。
兩人默然不語地走出了廊下,大概是這麼不說話有些尷尬,馬文才看著身影矯健的花夭一眼,委婉地提醒道:
“你和蘭陵公主,關係似乎太親密了點?”
“呃?”
花夭腦回路明顯沒和馬文才對上,居然“嗯”了聲。
馬文才見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又說:“那畢竟是和親的公主,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人,但彆人不知道,為了公主的聲譽,最好還是和公主保持點距離。對你,對公主都好。”
這下,花夭興趣來了,兩眼亮亮地看著他:“你這是在關心我?”
重點不是關心好不好!
公主和將軍弄出點首尾來有礙兩國外交啊,聽不懂人話啊!
“你堂堂一個魏國送嫁將軍,需要我一個小小秘書郎的關心?”
馬文才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花夭。
“需要的需要的!”
花夭打蛇隨棍上,剛剛還英姿勃發的氣質突然一變,竟有些曲意討好起來:“我聽你剛才的意思,挺會賺錢?”
肯定會賺錢,她當初為了那匹大黑就差沒賣身了!
一旁的陳思明白過來主公想要做什麼,不忍直視地掩麵扭過頭去。
馬文才皺了皺眉,吐出四個字。
“有話直說。”
莫看花夭豪爽,提到和錢有關的事情也挺不好意思地,她咳嗽了一聲,靦腆地說:“那個,你之前也聽說過,咱們六鎮的人,挺窮的,窮到朝廷發不了俸祿,就不得不起事的地步……”
“我們家還好,畢竟世代都是大王的家將,但是我們家又要養馬又要養兵器,一直挺窮的。”
她把“挺窮的”又重複了一遍。
“之前我來出使之前,聽說出使的使團能賺不少錢,所以我也讓家將阿單準備了點皮毛狐裘什麼的,想到這邊來轉手。結果一使團裡連護衛的小兵帶來的都是皮毛,根本沒賺多少。”
她苦著臉說:
“賣了這些貨,再加上之前我的俸祿和賞賜,我這麼多年大概積攢了兩斤金子,這次都來了過來,就是不知道回程的時候該帶什麼回去……”
馬文才大概聽出她是什麼意思了,麵皮抽了抽。
“你想讓我幫你賺錢?賺多少?”
他是怎麼想的,千裡迢迢來南梁,就背上一車的毛皮?
不會是自己打獵打的吧?
“是極是極,不用太多,能賺個一倍,不不,能賺一斤金子回去……”
花夭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一文錢憋死英雄漢。
“一斤?”
馬文才聽到花夭的回答,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嗤笑了起來。
“還是太多了嗎?那,半斤?”
花夭猶猶豫豫地比了個八的手勢。
“我說,你是看不起我嗎?”
馬文才看著她比出的“八”字,好笑地搖了搖頭。
“你若信我……”
“我讓你背一百斤金子回去。”
嘶!
一百斤金子,夠買多少黑豆!
不不不,給大黑找媳婦生娃都夠了哇!
花夭捂著心口,幸福感來的太快太強烈,她心臟有種要停了的衝動。
“信信信,我回去就叫人把錢給你送來。”
怎麼辦,這麼厲害的人……
乾脆回程時把他打暈了,帶回去壓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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