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矛盾重重(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838 字 10個月前

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的人臣,有何意義?

他要的,是這世上無人再能欺他、辱他、將他棄如敝履。

如此而已。

蕭綜看了他一眼,發覺他似乎是真的對此毫無野心,頓時無語。

這個馬文才,越發讓他看不透。

就在兩人又要陷入長久的尷尬之中時,後麵的殿門打開了,出來個年老的宦官,一見兩人沒有走遠,而是在廊下不遠處交談,喜不自禁地走了過去,躬身說道:

“馬侍郎,殿下,陛下醒了。”

兩人皆是一愣,蕭綜更是嗤笑道:“外麵這麼吵,不是將父皇吵醒了吧?”

那宦官剛剛在屋子裡剛聽過幾個皇子將功勞歸結與外麵的“大師”,這邊二皇子卻說出如此不恭敬的言語,此時自是不敢接話,隻能支支吾吾。

好在蕭綜的毒舌似乎是無意識的,吐完槽就自顧自往殿內走去,馬文才謝了這位宦官的通傳,也跟著入內。

一進殿,就聽見蕭綱在殿中激烈地反對:“這也太便宜永興了!她做了這麼豬狗不如的事情,父皇為什麼不罰她,還讓我們將她送出宮去?”

“阿姊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況且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怒氣加身時猶如魔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麼。父皇已經說了日後不會見她,便是舍棄了這番兒女情分,隻是她畢竟是父皇的血脈,她能弑父,父皇卻做不出殺親的事情。”

太子安撫著,“父皇剛剛醒,你還是不要頂撞他比較好。”

蕭綜聽到“畢竟是父皇的血脈”幾字時,眉頭一蹙,冷聲問:“怎麼,就這樣父皇還要放過她?”

言語中厭惡大於憤怒,還有幾分鬱悶。

“以她的性子,就算父皇饒了她,日後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

蕭綱從小就不喜歡這個眼高於頂將他親母呼來喝去的姐姐,今日聽說她還做出這麼作死的事情,更是恨不得一刀殺了她。

蕭衍從小疼愛自己的子女,從不會忽視哪個孩子,所有孩子幾乎都是親自開蒙的,對女兒更是關切勝似兒子,這樣的父親都能下手刺殺,不是天性本惡,還能用什麼解釋?

太子也麵露猶豫之色,顯然知道蕭綱的話不假。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刺殺父皇卻毫無懲罰的事情傳出去,這樣效法的行為會不會越來越多?”

太子身邊的屬官說道:“還有永興公主那番氣話,也許並不是假的。公主府絕沒有這樣的死士,如果沒有臨川王相助,她怎麼能有這樣的膽氣和人手來做行刺之事?若是公主就這麼被放了,臨川王這一次估計也就逃過去了。”

言下之意,即使這事臨川王沒做過,也要安在他身上將他的權給摘了。

臨川王又貪又蠢,坐在揚州刺史這個位置上,所有腦袋聰明的人都不安寧。靠這樣的蠢貨拱衛京畿安全,是瘋了才會覺得安全吧?

太子蕭統眼中掙紮之色頻頻浮現,顯然也在權衡利弊。他是儲君,但威望和在皇帝麵前的地位卻還不及那個昏聵的王叔,不是不挫敗的。

尤其他也清楚臨川王於國無益,隻是一個蛀蟲,將他扳倒,對國家也是大大的有益。

但他畢竟還隻是個儲君,不是君主,萬一父皇還對臨川王寄於希望,要失去信任的就不是王叔,而是自己。

萬一讓父皇覺得自己是趁機奪權……

太子內心掙紮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無奈道:“父皇既然發了話,我們做兒子的,怎麼能忤逆父親?何況她畢竟是先皇後的長女,我們……”

“太子還是心慈手軟了。”

東宮的屬官心中歎氣。

“你們隻是怕做這個壞人罷了,讓我來罷。”

蕭綜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皇兄,你將此事交予我,我保證‘毫發無傷’的將阿姊送出去,再將她在宮外好好的‘榮養’起來,從此以後也翻不出任何風浪,也不會讓父皇再見到她。”

太子依舊有些猶豫,但三皇子已經叫了起來:“阿兄,他最會使壞,這事就交給他吧!”

太子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點點頭,對蕭綜說:“那就有勞二弟了。”

蕭綜一句話沒有囉嗦,領了兄長的吩咐就走。

他沒興趣留下來上演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簡直令人作嘔。

馬文才從頭到尾在外麵看戲,太子他們也沒避開他,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文才也算對他們有“救父之恩”。

他們也知道馬文才足夠聰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佛念,父皇有事宣你入內。”

太子指了指後麵,“自有人引你進去。”

馬文才得了令,到了皇帝寢居的入口,果真有人在門口守著,那人不是彆人,而是深受皇帝信任的子雲先生,陳慶之。

見到馬文才,陳慶之向他頷首,稱讚了句:“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錯。”

若不是他膽大心細,提前預警,說不定今日就要上演一場人倫/慘劇。

自古以來弑父的皇子不勝枚舉,弑父的公主還聞所未聞,也勿怪皇帝會傷心成這樣。

在這位半師半友的子雲先生麵前,馬文才難得沒有用他那副虛假的麵孔,撇撇嘴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至於為什麼無可奈何,大家都懂。

待入了殿內,蕭衍昏昏沉沉地在榻上仰臥著,精神看起來依舊萎靡不振,但目光已經清澈了起來。

見到馬文才進來,他有些猶豫地問:

“永興她……”

馬文才進來之前已經知道了即使這樣皇帝還是不願賜死女兒,所以很平靜地回答:“入殿時,聽太子的意思,似是要將公主送出宮去榮養起來。”

聽說是長子的意思,蕭衍徹底鬆了口氣,大概是永興公主將他傷得特彆深,他在確認女兒的性命無憂後不願再提,轉而問起馬文才一個問題:

“佛念,你曾數次探訪使館,又不似那些高門一般看輕武人,我且問你……”

“你覺得魏國的送嫁將軍花夭,此人如何?”

呃?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