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馬文才說了花夭是女人以後,祝英台就好幾天都在天人交戰之中。
天知道她想好好談個戀愛有多久了!
好不容易有個讓她心動的, 確是個女人。
可即使知道花夭是個女人, 她對她的好感也沒有減弱幾分。
難道自己性/取/向不正常?
一想到這種可能, 祝英台就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沐,她打聽到了牛首山大營的位置, 就拉著傅歧來找花夭,想要親自得到花夭是女人的答案。
牛首山大營如今在訓練, 她要不拽上傅歧,都進不來。
傅歧是金部郎, 如今負責牛首山大營新任士卒的袍服和所有花費的出納, 每三天就要來一次。他不太會算賬, 每次來都頭疼,這次算學優異的祝英台要跟他一起來, 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少不得要把那些賬本丟一些給祝英台。
傅歧一路問人,得知花夭和馬文才回了大營休息,所以直接來了大營,誰知道才到了門口, 就聽到馬文才在喝著什麼“自薦枕席”, 簡直嚇得要死。
“讓他們進來!”
知道外麵是傅歧和祝英台, 馬文才大概知道後者來乾什麼的, 對裡麵的花夭點了點頭, 便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馬文才, 我剛剛聽你……”
傅歧剛開口, 馬文才便伸手一拉傅歧的胳膊。
“走走走,我正好有事找你。”
他對祝英台點了點頭,拉著傅歧便往遠處走。
傅歧像是隻被牽著的牛,莫名其妙地被帶跑了,邊走還邊喊:“祝英台,我等下來找你算賬啊!”
“算你妹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找我打架!”
祝英台嘀咕了一聲,抬頭一看,就看到花夭站在營帳前笑著看她,顯然是聽見了,不由得臉一紅。
她想了想,鼓起勇氣鑽進了營帳,在花夭驚訝的眼神中甩上了帳門,扭扭捏捏地說:
“花,花將軍,我有件事想問你……”
北地愛英雄,花夭的臉不吃香,可魏國愛慕武力更甚似長相,她以往在六鎮也不知見過多少這樣的女郎,麵對過多少這樣仰慕的目光,一見祝英台這個樣子,就大悟對方想問什麼。
隻是祝英台如今是男兒身,她怕戳破對方女子身份讓祝英台會尷尬,所以伸手揉了揉祝英台的腦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英台,我已經有看上的人了。”
她看著猛地抬起頭來的祝英台。
咦?
我隻是想問問她是不是女人啊!
祝英台茫然地抬起頭。
“就是想要追求他,可能沒那麼容易。”
***
馬文才領著傅歧又回到了校場旁的空地上。
他但凡和人談論機密之事,從不在密閉的環境,而是選一空曠無人的下風之處,哪個方向來了人都知道。
傅歧一見他這個架勢就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談,之前嘻嘻哈哈的表情也為之一收:
“出什麼事了?”
現在幾人的買賣越做越大,在官場也算是一路順遂,祝英台之前雖然被臨川王看上,但因為她對江無畏有恩,這一年多江無畏都照拂著她。
何況現在臨川王被扯進公主刺殺一案嚇得閉門不出,蕭正德又惹出那種事,更不可能有精力去找祝英台麻煩。
傅歧左想右想,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讓馬文才頭疼的。
“此事你且保密……”
馬文才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花夭想要提前回國去。”
“他要回去?那使團怎麼辦?白袍騎呢?”
傅歧一怔。
“她是想身敗名裂嗎?”
“臨川王身亡,她放心不下,一是為主報仇,二是六鎮可能動亂,她急著回去召集安撫舊部和故交,想請我相助她回國……”馬文才歎氣,又說:“但六鎮動亂,與我國有利,故而我十分猶豫。”
他是重生而來,布置了如此之久,等著的就是一場北方大亂。
在他準備好之前,北方不能亂,北方一亂,南方也要再起刀兵,他那點弱小的勢力隨時會分崩離析。
可現在他父親已經帶著家人隱居,祝家的船他也給踩了下去,如今他是白袍騎的參軍、梁朝的侍郎,又有了足夠招募勇士的財帛和實力,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還要不要再穩定兩國的局勢,就成了讓他猶豫之事。
兒女情長、家仇舊恨,畢竟比不上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