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堰崩潰,你們真以為是上天相護?要不是我和王叔設計,浮山堰早就合龍倒灌千裡了。若不是借我的手安插進人入朝,那麼蠢的計謀,梁帝會相信?”
這秘聞一出,在場的眾人齊齊變色,似是不敢相信這位從小生長在梁國的皇子,竟然對自己的百姓如此狠辣。
後來的花夭更是雲裡霧裡,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什麼不該撞破的事情。
聽說這位“皇子”有可能是安插在梁國的高級內應,而且是他們接觸不到的那種“高層”,還被花夭確定了身份,連元延明和元鑒都不敢再隨意處置他了,後者讓自己的侍衛拿下了他脖子上的刀。
等元鑒命令侍衛將蕭綜帶下去看管、並且秘密派人去壽陽找蕭寶夤後,花夭也大致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元鑒潰敗後,一直在徐州收攏自己的軍隊,那時候元延明還沒來,蕭縣也沒被攻下,所以他的行蹤很快就被彭城的梁軍發現了。
可奇怪的是,彭城的梁軍沒有派人清剿了他們,反倒用飛箭送了一封信進去,說是梁國的主帥在幾日內必定秘密歸國,隻要在彭城到梁國的路徑上把守著,必定能抓到梁國的皇子。
元鑒原以為是誘兵之計,可他沒收攏殘兵時本就不堪一擊,彭城駐紮著那麼多人馬,發現了他的行蹤肯定是剿滅了,其中有些不對。
所以他就豪賭了一把,把還剩下的精銳分成了三隊,每隊五百人,在必經之路上埋伏巡邏,果真抓到了清晨悄悄回國的蕭綜。
隻是那蕭綜被抓後,自稱自己不是梁國的皇子,而是前朝齊國的東昏侯的遺腹子,被蕭衍當成兒子養大,但是宮裡和梁國上下都知道他不是梁帝親生的兒子,是以一直排擠防備他,所以這種來彭城的危險戰局也是派了他來。
抓住他的頭領自然不信,將他帶回了剛打下的蕭縣,結果元鑒一見了他就說他們抓了個冒牌貨,覺得自己又被梁人耍了,要砍了他。
元延明聽說元鑒抓了梁國此次的主帥,他現在是此次的主將,本以為立下了驚世之功,所以哪怕元鑒說他是冒牌貨,也怕他是為了戰敗而殺人泄憤,連忙阻攔。
後來他又想起剛剛抵達蕭縣的援軍花夭曾經出使過梁國,肯定認識這位二皇子,於是匆忙將她召來指認。
這一指認,情況更加錯綜複雜。
元鑒一口咬定梁國狡猾異常,這個皇子說不定是假的,而元延明為了“立功”不肯就這麼鬆口。
最後兩人商議了之後,決定派花夭帶著先鋒營在徐州四處打探一下。
如果主帥失蹤了,徐州和梁國各地一定有不對的地方,要麼增援、要麼四處派兵尋找主帥,絕不會按兵不動,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說明他們抓對了人。
隻要抓到了徐州主帥,那元鑒就算“將功折罪”了,至於蕭綜是不是蕭衍的兒子,又該如何對待,那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等將蕭綜送入洛陽,自有朝中謀臣和皇帝知道如何利用他的身份。
原本他們也不想讓花夭這個刺頭做這個事,隻是蕭綜被俘如今在蕭縣的事情現在是機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誰也不想彭城的人知道蕭綜在這裡發了瘋的進行反攻。
何況花夭想要證明自己的指認是真的,就得拿出證據來。
正好花夭想要帶兵出城卻師出無名,立刻欣然領命毫無怨言,倒讓元延明和元鑒覺得傳言說她是“刺頭”名不副實。
為了不被兩位主將發現她有彆的心思,她一開始倒是真的很認真。
既然是“秘密打探”,當然不能大張旗鼓,花夭領了人趁夜出城,先是在彭城周圍打探了一圈,發現彭城還和之前一樣門戶嚴密,根本看不出失去主帥的樣子,也難怪元鑒會懷疑。
而後她便開始正大光明地往更遠的地方打探,又帶上了那個馬文才救出的逃兵,漸漸往絕龍穀方向而去。
花夭領著的都是任城王一脈給她的自己人,和家兵家將沒什麼區彆,隻聽花夭號令不認彆的主帥,對於她反常的行為視若無睹。
待到了那逃兵指到的地方,饒是花夭定力過人,也有些絕望了。
名為“絕龍穀”,可想而知這條路是有蹊蹺的。隻是向導有問題,使者也有問題,給馬文才的地圖是造假的,將這處“困龍穀”改成了“升龍穀”,所以馬文才沒有從名字裡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這地方看地形似乎是能直達定陶城外,但還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真到了穀中,就會發現好似隻要穿過去的路,其實被一處斷崖阻斷,根本沒有翻山過去的可能,也沒有他路。
穀中怪石嶙峋,隻因為儘頭是處極大的水潭,所以才叫“困龍”。
而那唯一的入口,如今被各種大石和落木堵塞上了,這裡怪石本就多,在山上搜集容易,可落下來卻難移走,花夭隻有一千人馬,出來打探消息不過幾百人,可要想把這些石頭和木頭移走,沒有三五千壯漢花上三四天,絕不可能。
隻要這裡動靜大一點,定陶城的士卒必會發覺,既然敢坑來奪城的馬文才,定陶現在肯定效忠與魏。
花夭一個魏國的將軍,調人來救梁國的人,除非是想叛國,否則瘋了才這樣打草驚蛇。
她有心想要救人,又派了善於攀爬的士卒將四周的山脈探尋了一遍,最後隻能更絕望的承認,根本找不到能把人救出來的路。
那設計之人將他們引進這“絕龍穀”,根本就沒想過讓他們出去。
“那可是我的財神爺……”
花夭看著麵前的落石巨木,喃喃自語。
何況她的大黑也十有**被陷在裡麵了。
她絞儘腦汁地想著法子。
“得想法子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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