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救出了祝英台,自然要很快離開,但離開的路上正巧碰上了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蕭宏。
“你們這是……”
蕭宏掃了眼他們的隊伍。
“你們怎麼去那裡了!你們如此胡鬨,我定要進宮向皇兄討個說法!”
“皇叔彆罵阿兄,是我好奇金雀台,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去看了看。”
三皇子仗著受寵出來胡攪蠻纏。
“正巧碰到了皇叔,我想向你討兩個人。”
他指了指後麵的燕舞和冷翠,笑著說:“我們還沒見過這樣的絕色,正覺得新鮮,皇叔給我和阿兄了好不好?”
蕭宏見是老三胡鬨,臉上的怒色便沒有了。
太子和這三皇子一母同胞,他自己也受寵,太子老成持重卻寵愛這個弟弟,幾乎和自己與皇兄一樣,他也不敢太得罪這個侄兒。
想到這,他看了眼冷翠和燕舞。
冷翠他得了還沒多久,年歲尚小看不出什麼,可這燕舞卻是他得了好多年的,也難得年過十六還沒長殘,沒想到居然會入了彆人的眼。
他不說話,三皇子急了。
“皇叔,今天你得了消息還是我給父皇說好話呢,你總得感謝感謝我吧?”
蕭宏知道他不會在這種事上討功,所以雖然肉疼,也隻能一咬牙,將兩個伎人給了蕭綱。
蕭綱和蕭綜都鬆了口氣,討了人就走。
蕭宏一來心疼怕自己又反悔,二來也確實想把他們送走不要再折騰自己的王府,也一起鬆了口氣,根本沒發現來的隊伍裡多了個一直低著頭的禦史。
他們一行人直到離開臨川王府範圍,才算是真正“逃出生天”。
“總算是把人救回來了!”
蕭綱伸了個懶腰,得意洋洋地對祝英台說:“我救你出來,你是不是要謝謝我?”
祝英台重獲自由,心情自然是大好,當然對三皇子感激不儘,剛準備隨口謝他,突然感覺到莫名的視線,抬眼一看又是一熟人,驚道:
“您是二皇子殿下?”
剛剛她不敢抬頭,竟不知道之前和三皇子針鋒相對的這人是二皇子。
二皇子嘴角有了些笑意,點點頭。
“看來你不蠢。”
“二皇子和三皇子是特意來救你的,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回去再說。”
梁山伯在一旁壓低了聲音。
“作為苦主,祝英台還要隨我去禦史台一趟,兩位殿下,請行個方便。”
陳慶之向兩位殿下請示。
兩人都點頭應允。
他們是要回宮交差的,去臨川王府本就是個過場,有臨川王在,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能成功帶回蕭正德或吳法壽,能救回祝英台都是頗多波折,自然也不能讓彆人知道他們動機不純。
“你跟我回宮吧?”
三皇子問到現在還懵懵懂懂地冷翠。
冷翠從小便被培養成“孌/童”,後來被送進臨川王府也隻會養尊處優,哪裡知道出去後能乾什麼,隻能點頭。
“那你呢?”
三皇子問燕舞。
燕舞猶豫了下,撫劍問道:“請問殿下可缺侍衛?我會些武藝。”
“我身邊的侍衛,都是太子親自挑選的,不能隨意增減。”
三皇子搖頭道:“何況你這樣……”
言下之意,並不相信從小被當成女人培養的他能有什麼武藝。
見三皇子不收他,他知道自己出去沒幾天就會被找到抓回去,一咬牙,突然說出一句話。
“我不叫燕舞,我叫胡子燕,是胡辛生之孫。”
三皇子和祝英台等人還猶自懵懂,陳慶之已經駭然大驚。
“你是先鋒將軍胡辛生之孫?臨川王當年不是已經撫恤了你們家嗎?”
在他的解釋下,眾人在知道,當年蕭宏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收拾殘部帶兵回京的就是當時蕭宏的先鋒將軍胡辛生。
然而他收拾殘部保存實力之舉並沒有受到獎賞,反倒替蕭宏背了黑鍋,進了城就被罷免了官職,全家判了流刺。
胡辛生被罷官後,出了殿就在宮門前自刎了,消息傳回家中,其寡母也跟隨自儘。
他的妻兒不願再留在京中,據說回了老家,蕭宏難得良心發現,臨行前命人送了不少財物以作撫恤。
此事雖然已有十餘年,但當時宮前自刎之事太過慘烈,以至於陳慶之對此至今還猶在眼前。
“你在臨川王府,難道是為了報仇?”
三皇子駭然道。
如果是為了報仇,他更不可能留這麼個刺頭在身邊。
“我父親曾行刺臨川王,不成,逃竄在外。臨川王的爪牙抓不到我父親,便在家中抓了我來。我從小習武,但長相陰柔,他們就將我拘養在金雀台內,讓我以色侍人。我小時候學過家傳的武藝,雖然現在身體並不強健,但武藝一直沒有荒廢。”
他摸著身邊的木劍。
“他們怕我想要報仇,並不給我任何可用的武器。”
“我……其實並沒有想過報仇,隻想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聽到胡子燕的話,幾人都默然不語。
於公於私,蕭梁皇室其實欠他。但這人口中說不想報仇,卻不知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將他帶進宮去,實在風險太大。
“我三弟那邊不宜收人,你就暫時先跟在我身邊做個護衛吧。”
忽然間,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二皇子開了口。
胡子燕驚喜地看向蕭綜,納頭便拜:
“謝二皇子殿下收留之恩!”
陳慶之看著二皇子收下胡子燕,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但很快地,他便沒有再糾結此事,隻領了祝英台和梁山伯並禦史台幾人,向兩位皇子告彆。
直到已經看不到兩位皇子的身影,陳慶之才壓低了聲音,鄭重其事地向祝英台說道:
“馬文才沒有上報你失蹤之事,為了你的名聲,太子也不欲對外宣揚……”
“到了禦史台,你就說你那天被衝散了,隻是心中害怕,所以躲到今天才出來,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