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衝冠一怒(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9485 字 10個月前

再怎麼沒有防備心的蠢貨也不會傾巢而出, 總有幾個身上有職責的沒有來,傅歧知道後沒有生氣,反倒很體貼的為他們單獨留下了美酒佳肴,指派了兩個小吏送去。

金部郎中是個很肥的差事,但對於朝政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說到底就是為皇帝管著庫藏和宮市的,可正因為如此,這個位置上坐著的都是身家清白、深受信任的士族。

傅歧年紀輕輕能坐上這個位置,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天子門生”, 也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 單純隻因為建康令傅翽是忠心不貳的純臣, 而傅異為國捐軀,這份福澤延續到了傅歧身上罷了。

但魏國人卻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他們看這位傅郎中出身高貴、官職顯要,人又如此年輕,皆以為此人必定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高官貴胄,他們如今要借助梁國的兵力回國,對傅歧也就非常客氣。

傅歧送了東西, 在禮賓院繞了一圈, 對禮賓院裡的小吏和小廝們好生囑咐了一番後, 便施施然離開了禮賓院。

但他卻沒有走遠,而是在禮賓院的後門處等著, 沒過多久, 之前去送酒肉的兩個小吏低眉順眼地出來, 上了傅歧的馬車。

“主樓裡確實關了人,而且情況應該不大好。”

其中一個小吏抬起頭,眼珠子動的很靈活,顯然非常善於打探消息,“那個婆子住的角房門窗緊閉,門口看似無人把守,左右兩側的房間裡卻都暗藏有人。”

“把偷偷人帶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傅歧想到馬文才的叮囑,抱著一絲希望問他。

“幾乎沒可能。”

那遊俠兒喬裝的小吏連連搖頭,“無論梁魏,都有不想讓這位北海王回去的人,陛下對這位北海王極為重視,外人看不出,但我們一直盯著這地方,知道四周都有暗衛在保護。”

“此處外緊內鬆,裡麵的人出去容易,外麵的人想進去卻難。主樓附近還有北海王派出的侍衛層層把守,他帶著那麼多財物,會這麼謹慎也是正常的。”

這邊的情況連遊俠兒們都覺得很棘手。

“我們剛才送酒肉進去,連那角房外一丈遠的地方都沒靠近。”

傅歧問了個清楚,知道不是他們這麼幾個人能把人救出來的,隻好帶著幾個遊俠兒離開了。

一回了家裡,傅歧便和幾個遊俠兒將禮賓院的地圖畫了出來,著重標出了那個角房的位置,派那兩個探查的小吏將地圖送給了馬文才。

不是他不願深入禮賓院親自調查,而是他天生方向感不好,就算當時記住了路,出來也都忘了。更大的可能是在裡麵兜圈子,所以約定好的是他去吸引彆人的注意,讓馬文才手下得力的助手去調查。

現在任務完成,他也好奇花夭是不是關在那屋子裡,但他確實能力不足,剩下的隻能交給馬文才辦了。

傅歧那邊進展不大,其實正在馬文才的預料之中,如果傅歧帶著人很順利的就能進入北海王戒備的地方,那倒說明他揣測的方向錯了。

他帶的並不是王族重寶,不過是一些受南方歡迎的貨物,本就不值得這麼地方戒備,元顥的下人連假借著三皇子名義送來的東西都不敢收,隻能說那裡關押著的人某種意義上和梁國的助力一樣重要。

更讓他確定的,是元顥之子元冠受的態度。

彆人不知道花夭贈出的大宛馬有何意義,可汗血寶馬的名頭太響了,魏國軍中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匹馬就等於花家的嫁妝或彩禮。

北海王世子當時提出那樣的問題,必然是詫異於他和花夭私下有男女之情,而後他用並不避諱的表情試探,對方果然神色大變。

“沒辦法暗中潛入嗎?”

馬文才嗤笑著記住了手上的地圖,將它在燭火下燃儘。

“說起來,我也低調的太久了……”

他站起身,掀開營帳的門。

他們白袍軍,可不是什麼隻會賽馬賭錢的玩物!

***

第二天一早,當宿醉未醒的元顥被侍衛搖醒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馬侍郎帶著幾十個士卒闖入了禮賓院,直接往主樓來了?”

他有些懵然地坐起身,卻被宿醉後劇烈的頭疼所折磨,不得不又半躺了下去,在小廝的伺候下開始穿衣。

“怎麼回事?昨天不還是還赴宴了嗎?”

元顥頭腦還有些不太清醒,說話也迷迷瞪瞪的。

但隨著衣服一件件上身,他的意識也慢慢清醒過來,頓時悚然。

白袍軍的主將是陳慶之,馬文才隻是參軍,但要因此看輕馬文才,那就是傻子!

梁國一直有皇帝派遣心腹親信監視主官的傳統,諸王府裡有“典簽”,在州郡有“祭酒”,在軍中則是“參軍”。

參軍雖是文職,卻可插手軍中一切軍務,戰時可帶兵打仗,休戰時可管理內勤,而且一乾戰功記錄、戰報傳遞、戰時的求援都是由參軍負責,更何況白袍軍還是皇帝的本部兵馬,代表著皇帝的威儀。

元顥立刻就想多了,以為洛陽那邊局勢已定,宮中的皇帝變了卦,不但不願意送他回洛陽,還要拿他們父子的人頭向魏國的新帝示好,哪裡還顧得上頭痛欲裂,驚得馬上就要翻身下地。

“我的布履呢?我的劍呢?你們是死人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元顥的聲音淒厲而尖銳,哪裡還有這段時日以來風度翩翩的樣子。

“有沒有人出去攔截?怎麼說我也是魏國堂堂的王爵、西道大行台,難道就這麼任人宰割不成?”

他帶來的都是精銳,其中不乏死士,如果皇帝隻派了幾十個人來,應該入不了內院。

“昨日晉安王賜下了酒肉,兄弟們高興,有不少人喝多了,馬侍郎帶人來時先禮後兵,他們一開始還懵著,現在已經去攔了。”

元顥的心腹連忙回道:“王爺不必太過憂心,世子已經去了,到現在也沒鬨起來,想必事情不是那麼糟糕。”

“晉安王賜下的酒肉?”

還說不是蓄謀已久?!

元顥嚇得連鞋子都不傳了,提了劍就要走。

“這主樓後麵有邊門嗎?我們先從邊門出去,什麼都不要帶了,保命要緊!”

“可是世子……”

“能走一個是一個!”

元顥紅著眼喘著氣當先出去,在門外警戒的侍衛見到他這樣嚇了一跳,可不得不在他的指揮下護著他往後門而出。

“角房那個……”

有幾個看守院落的侍衛猶豫著請示。

“這時候還管什麼角房!”

元顥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徑直大步跑了起來。

沒一會兒,主樓裡的侍衛和門客隨著元顥走了個七七八八,生怕耽誤的時間長了就被皇帝的人馬封了門。

與此同時,馬文才帶著人,在離主樓不遠的廊橋上被北海王世子攔住了。

“不知馬侍郎清早到訪,是為何事?”

北海王世子的目光從披甲佩刀的馬文才身上掃過,當看到他身後幾十個士卒皆是身材魁梧、體格壯碩的壯士時,兩腿更是有些發抖。

“要是我等有哪裡得罪了馬兄,我在這裡先陪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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