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暗潮湧動(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6601 字 10個月前

她十分肯定道。

有花夭這番話在,即使心中可能還有些疑惑,陳慶之還是心中大定,轉而去研究考城附近的地形地勢,想要找出將花夭送到考城城下的辦法。

想要攻下這麼一座“水上堡壘”自然是不容易的,但是若隻是抵達城下,也許不難。

待“戰前會議”開完後,馬文才卻突然去而折返,與陳慶之共處一室。

陳慶之放下手中的地形圖,見馬文才神色慎重,也不由得一怔。

“佛念去而複返,莫非有哪裡不對?”

“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繼續拿下考城,北海王有可能脫離我們的掌控?”

馬文才一拂袖子,在陳慶之麵前坐下,開門見山的提醒他。

“睢陽幾萬兵馬,雖是因為我們英勇作戰而投降的,但元鑒父子降的是元冠受,而不是我大梁。”

“如今我們這支兵馬雖依然以白袍軍為主,現在卻吸納了元冠受征募的江北士卒,又補充了來自睢陽的北魏降兵,這些人可不會受到我等的節製,一旦考城拿下,兩萬羽林軍收歸他的麾下,無論這些人實力如何,畢竟有‘羽林軍’的名頭。”

馬文才知道陳慶之對皇帝忠心耿耿,是一定要完成迎回蕭綜的任務的,便以此為擊破口。

“待元冠受坐擁近十萬兵馬,他大可以據城而守,等著魏國不滿爾朱榮統治的各地宗室、豪酋來投,為何要冒險隨我們北上?”

陳慶之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容道:

“陛下讓我們護送北海王回魏國,本就是為了扶植一個聽話的傀儡政權對抗爾朱榮控製下的北魏朝廷,使其有所顧忌無力南侵。我們如今已經得了睢陽,之前攻下的江淮地區也會納入國中,隻要北海王不想隻當個睢陽城主,總要繼續往北進入洛陽的。”

“那為何我國到現在也沒有增兵,也沒見有人來接管我們打下的城池?”

馬文才的疑問成功讓陳慶之臉上的從容之色僵住。

“怕是陛下命我們監督北海王、以防他過河拆橋之外,北海王也承擔著一樣的任務,以防我們擁兵自重罷!”

他接著嘲諷道。

陳慶之默然不語,可心裡已然明白,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白袍軍一直向建康傳遞軍報,但事實上北海王也有自己的渠道向梁帝送信,而且這渠道還是皇帝給的。

這一路上,無論大小戰役,白袍軍會傳遞大勝的捷報而回,北海王也會同樣用信件回稟,兩方若敘述一致自然是千真萬確,要是不一樣呢?

之前北海王需要白袍軍的實力,自然是哭窮、哭兵力不足、哭敵人難以攻克,現在不用倚仗了,他還會如此嗎?

陳慶之在皇帝身邊擔任文書多年,並不是不懂政治,如今被馬文才如此揭破,他也明白了過來,臉上表情一沉。

“更何況即使陛下想要現在增兵,時機也不對了。現在剛剛拿下睢陽,投降的魏軍懼怕白袍軍的勢力,正是兩方最能相安無事之時,可一旦陛下增了兵,睢陽方的勢力不會輕易允許,一旦因此事矛盾激化,我們之前幾番險勝得到的戰果很可能毀於內訌。”

馬文才長於政治,所以便從政治方麵逐條分析。

“所以我送回戰報時,稍稍將消息滯後了一點,先讓北海王的消息回去。”

梁帝是個英主,先看了北海王的奏報,再看到白袍軍的,他素來見微知著,一看自然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知道北海王忌憚陳慶之與白袍軍,他反倒能對白袍軍征戰在外放心。

“我能得佛念為參軍,實乃上天之幸啊。”

陳慶之也意會了過來,感慨萬分,“若不是得佛念提醒,現在我等怕是外有北海王貌合神離,內有陛下猜疑不定了!”

馬文才卻一點都不覺得前途樂觀,雖然他早已經預料到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僅僅是軍事上麵的問題,接下來更多的,要靠各種手段來維護現在岌岌可危的合作關係。”

陳慶之已經正襟危坐,身子微微前傾,做出洗耳恭聽狀。

“該如何做?”

“北海王現在能用的,皆是元魏宗室。等拿下了考城,那元暉業是濟陰王(拓跋晃四子)一脈,而北海王和元鑒是文成帝(拓跋晃長子)一脈,血統皆是尊貴,未必能維持平衡。”

馬文才頓了頓,又道:“哪怕元冠受據守睢陽等人來投,會來投奔的也隻會是仇恨爾朱榮的宗室,這些人能投北海王唯一的原因,便是期望著北海王能回洛陽‘匡扶正室’、報了爾朱榮血洗宗室之仇。所以……”

“逼他稱帝,斷了其他人的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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