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齊頭並進(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7363 字 10個月前

一直到陳慶之出發前往中郎城, 馬文才的斥候和遊俠們也沒有找到蕭綜的下落。

或許他混入了白袍軍的隊伍裡, 或許他還藏匿在城中,無論馬文才再怎麼手眼通天, 現在也是在異國的國都,就靠那麼點人手, 沒辦法將已經混亂的洛陽翻個底朝天,找出人來。

白袍軍大軍出動,隨陳慶之一起渡河前往中郎城, 抵禦爾朱榮的聯軍。

他們之中很多人以為攻下洛陽後就會回返梁國,卻沒想到主將居然還要再繼續在魏國作戰,不少人產生了抵觸的情緒, 還有些自請分兵跟隨馬文才,但馬文才出於戰略和大局的考慮,駁回了他們的請求。

無論陳慶之到底要做什麼, 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軍事才能足以爍古震今,跟隨陳慶之,白袍軍也許還能夠得以保全, 而跟隨馬文才,馬文才並沒有自信能發揮白袍軍全部的戰鬥力。

何況他根本就沒想過和蕭寶夤的大軍硬拚,黑山軍都是多年征戰的老油子們, 見勢不對他就會率領他們一起撤退,而立下過赫赫戰功的白袍軍不需要這樣的“經曆”, 他們隻要跟隨陳慶之一直勝利就行了。

不過馬文才也不是什麼思維僵化之人, 他在領了那五千魏兵之後, 便下令所有他率領的人馬全部披上白袍,包括花夭麾下的黑山軍和那五千魏兵,亦組成了一支新的“白袍軍”。

陳慶之毫無敗績的戰果震驚了中原,在攻克洛陽之前,魏國上下已經有了“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的童謠,有些城池看到身披白袍的隊伍連打都不打,直接開門獻城。

有一個人開了這個口子,之後諸城也紛紛獻城,所以從滎陽到洛陽的路上才會如此順利。

現在,馬文才就想借著白袍軍的聲威繼續震懾蕭寶夤的人馬,這也不算是欺詐,先前所有的戰鬥黑山軍都有協同白袍軍一起作戰,而自己又是白袍軍的另一位主將,他率領的軍隊自然也是“白袍軍”。

元冠受倒沒有敷衍馬文才,畢竟陳慶之的擔憂不無道理,誰也不願後方著火,魏國給馬文才的五千騎兵都是元鑒麾下的精銳,這些人之前曾被白袍軍打敗過,對披上白袍替馬文才作戰沒有什麼抵觸心理,反倒覺得這是一道“護身符”,隻要披上白袍,也能沾上白袍軍戰無不勝的運氣似的。

至於黑山軍,本就是雇軍,雇主讓他們穿什麼就穿什麼,讓他們什麼都不穿都行,自然也沒有任何反對。

蕭寶夤滅門慘案發生後,魏國上下厲兵秣馬,就等著蕭寶夤的大軍向潼關進發,這也給了馬文才機會,趁此緊張的氛圍,效法陳慶之向魏國要木材物資,亦向魏國要了許多糧草和布帛(製作白衣),做好了戰鬥準備。

然而也不知什麼原因,一直到馬文才率領著大軍不急不慢的趕到了潼關,蕭寶夤的大軍仍然按兵不動,並未向前進軍一步。

“不知蕭寶夤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馬文才看著手中有關中郎城的戰報,憂心忡忡。

“莫不是陳將軍猜測的不準,那蕭寶夤根本沒有趁機入主中原之心,隻是想擁兵自重?”

“不會如此。”

在馬文才身邊擔任軍師的崔廉持不同意見。

“我在酈兄身邊這麼多年,對蕭寶夤的性格也算了解。此人深識機運,其部眾既勁健,而其用兵亦頗有天才,關中多年的叛亂,都給他鎮定了。胡太後作亂時他沒反,爾朱榮屠殺宗室時他也沒有反,並不是個會因激憤動作的人……”

“但正因為如此,一旦他反了,便不會反複。蕭寶夤和杜、葛之流不同,他是前朝皇族出身,又是一方諸侯將領,並不是無路可退的流民,也不是為了生存揭竿而亂。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洛陽裡那位也不算什麼名正言順的魏主,元冠受正在對抗爾朱榮的大軍,此時不趁亂進攻,又要等到何時?”

他眉頭緊蹙,顯然也不明白蕭寶夤為何按兵不動。

“何況現在蕭寶夤一門族滅,與元冠受有不共戴天之仇,隻要還有些血性,絕不會現在這個時候忍氣吞聲。”

蕭寶夤領軍在外這麼多年,曆經幾朝,從來就沒有哪一位掌權之人敢動他的家人,南陽公主是孝文帝之女,在宗室之中也頗有威望,哪怕他真在長安稱了“大齊皇帝”,爾朱榮也隻是命人將她家人看管起來,以免被蕭寶夤的人暗中救走而已。

可元冠受一得長安,他全家就死了,說和他沒關係,誰能信?

就算沒起兵報仇雪恨,總要下篇檄文冒個泡吧?

就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有人在廊下通報,說是梁國有使者求見馬文才。

這裡是潼關,不是洛陽,梁國使者來到此處,恐怕半個月前就已經出發了,可謂是“千裡迢迢”而來。

算下時間,那是元冠受剛剛拿下洛陽不久。

而且使者直接來了潼關而不是中郎城,說明這位使者要找的是馬文才不是陳慶之,如此一想,馬文才推測是梁帝有什麼吩咐,也不敢讓人久候,讓崔廉稍微回避下,立刻動身前往迎接。

這群梁國使者明顯一路快馬加鞭,為首那人為了阻擋路上的風沙裹著一身披風,頭上風帽鬥篷俱全,將整個人遮得密不透風,也看不清身形相貌。

在他身後是一群身著胡服的精乾之士,腰間配著武器,身上穿著皮甲,顯然不是尋常護衛。

“不知閣下是……?”

馬文才遲疑著詢問這位使者,並沒有靠近。

雖然對方既然能讓衛兵信任入內通報必是持有梁國的印信文書,但自從知道蕭綜一直在招攬江湖異士後,他對於這些陌生人都持有提防態度,以防遇見刺客襲擊。

那人大概也是明白馬文才的顧慮,見他來了就揭開了鬥篷和風帽,露出讓他熟悉的一張臉來。

“褚向?你怎麼來了這裡?!”

待馬文才看清了這張臉,驚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想象不到是他。

褚向這一路風塵仆仆、藏風露宿,竟然沒有絲毫損害他的容貌,隻是臉色蒼白,頗顯憔悴,然而整個人依舊風儀端麗,眉目如畫,若不是用鬥篷風帽遮掩,這一路過來誰也不會忘記他的臉。

甚至脫去掩飾的刹那,馬文才隻能想到“蓬蓽生輝”這幾個字,更彆說門口護衛馬文才安全的那些侍衛了,目光根本就沒辦法從褚向臉上移開。

褚向一路過來也是疲憊的不行,全靠一口氣撐著,見到馬文才來了麵上露出喜悅之色,直往馬文才身後張望。

“馬文才,徐兄在不在你這?”

他語氣急切,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馬文才被他這幅樣子感染,愣愣地點了頭。

“在的,他不願跟著陳慶之,隨著我的大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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