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精銳營和先鋒營是保護您的,不可擅動,若您想要抓回偽帝,讓部將們去就好。”
侯景推薦之後已經成為爾朱榮正式軍師的劉助勸諫著。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偽帝的調虎離山之計,萬一要是半路設下了埋伏,怕有危險!何況現在勝負已定,將軍在這裡坐鎮大局即可,他們已經是殘兵敗將,跑不遠的!”
爾朱榮雖然打心眼裡覺得這不堪一擊的南岸大營裡出現不了什麼會調虎離山的“高人”,但是劉助的話也有道理,何況陳慶之還在北岸虎視眈眈,他要是追元冠受追的太遠也許會讓陳慶之察覺而回援,所以隻是猶豫了下就打消了親自帶兵追趕的想法。
“誰願將元冠受的人頭帶來見我?!”
爾朱榮對著帳下高聲喝問。
“末將獨孤信願往!”
“末將宇文泰願往!”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容貌俊美體格健壯的小將跳了出來,躍躍欲試。
這兩人都是葛榮軍落敗後歸順爾朱榮的降將,一樣都是酋長之子,且都是出身武川的鮮卑豪族之後,從小就被拿來比較、互彆苗頭,當即一前一後跳了出來,不願對方得了這功勞。
兩人一個在先鋒營,一個在精銳營,都信心百倍,要將那元冠受的人頭帶回來。
爾朱榮一看,見是如此俊美的兩個年輕人,頓時哈哈大笑,連聲交好,索性將他們都派了出去。
“你們誰先把元冠受的人頭帶回來,我就封他個驍騎將軍當當!”
話音剛落,兩人便接了令,獨孤信領了先鋒營大半人馬走了,宇文泰則領了精銳營大半人馬緊追不舍。
爾朱榮雖然滿意手下小將勇氣可嘉,但畢竟還是擔心他們太年輕,思來想後又命自己信任的部將侯景再領一支人馬也跟著去,以防半路元冠受跑到其他岔路上去了。
侯景見主公願意把這麼大一個功勳讓給自己,也是精神大震,他本就斥候出身,擅長搜索蹤跡,當即摩拳擦掌,誓要領這頭功,領著一支匆忙湊起的騎兵向著元冠受追趕而去。
眼看著南岸大營中局勢漸漸穩定,留下來鎮守大營的魏兵越來越少,有些發現大勢已去,根本無法抵擋爾朱榮的大軍,開始想要和之前與白袍軍作戰一般投降求命,卻發現隻要一丟下武器,等待他們的就是砍向腦袋的屠刀。
“我們都是魏人,何必趕儘殺絕!”
一個魏軍的百夫長歇斯底裡的怒吼,“大家各為其主,現在我們已經敗了,難道不能投降嗎?!”
“大將軍說了,你們都是叛徒,不留降兵!”
回答他的是鑽心的矛尖。
“他娘的,逃,往北麵衝殺!”
發現爾朱榮是真的要對他們趕儘殺絕,完全沒有留下殘兵敗將填補自己兵力的意思,剩下來的人倒真正被激起了血性。
“到中郎城去,陳將軍那裡安全!”
霎時間,魏軍參與的兵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瘋了一樣的往北麵衝殺。第一批趕到馬廄的士卒已經上了馬,借助馬速的優勢向北逃。
“大將軍,有人往北逃了,是不是要追?”
開始有人回報南岸大營的變故,詢問是否需要追趕。
元冠受就沒帶多少騎兵出來,能用的馬就那麼多,先鋒營和精銳營追趕元冠受騎走了大半,侯景又帶走一批,剩下的要重新上馬追趕就又要分兵。
這七八天來,他新招的軍師劉助可謂是算無遺策,現在又取得了這樣的大捷,爾朱榮下意識的就扭頭看向這位軍師。
見後者默默向他搖了搖頭,爾朱榮大手一揮。
“不必追了,一點散兵遊勇,隨他去吧!”
就因為這一句“隨他去吧”,讓魏營剩下來的士卒發現了一線生機。
他們知道爾朱榮害怕陳慶之,也知道中郎城一直還固若金湯,隻要到了碼頭渡過河就不怕爾朱榮的人馬追趕,於是剩下來的人都向著北方撤走,雖然在半路上死傷了十之七八,但總還有人跑了出去,沒有全軍覆沒。
這一場殘酷的白刃戰一直進行到下午,魏軍雖然死傷慘重,爾朱榮的大軍也是疲困不堪,幾乎人人帶傷,但不管怎麼說,他們贏了。
“追趕元冠受的人還沒回來?”
算了下時辰,爾朱榮皺著眉發問,得到確實沒回來的回答後,他有些擔心地問劉助:
“元冠受拖著那麼多軟弱無能連馬都騎不好的王公大臣,還能在我的人馬眼皮子底下跑了?”
“必然不能,怕是幾位將軍為了爭軍功耽擱了。”
劉助笑眯眯地說。
這種猜測倒是合情合理,爾朱榮罵了句“早知道不派那麼多小兔崽子去”,隻能先收攏大軍,準備一鼓作氣南下繼續攻克洛陽。
然而當他剛剛下令鳴金收兵,就敏銳的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
“這是……?”
爾朱榮戎馬征戰半生,一聽到這聲音就變了臉色,迅速趴在地上附耳傾聽。
除了他,亦有不少多年的宿將老兵和他一樣的動作。
“西邊來了一支騎兵!”
“人數約莫過萬!”
“距離不足五裡!”
與此同時,老兵宿將們陸陸續續地傳達著自己聽出的端倪。
“不是過萬,是至少三萬。”
爾朱榮麵色凝重的站起身,遍體生寒。
這一刻,他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壞了,莫非又是中了陳慶之的計?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要去親戚家聚會,也許有二更,也許沒,不保證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