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南方,從來是完整而繁盛的領地,而不是一片焦土。
蕭綜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這喜色並沒有被馬文才錯過。
“我們可以等得,甚至蕭繹還能將這戰事拖上好多年,對建康圍而不攻,一點點擴大自己的地盤和權勢,但建康之中的陛下,或許已經等不了多久了。”
馬文才並不準備給蕭綜可趁之機。
“我來告知你此事,並不是要你同意什麼,而是告訴你,無論你是生是死,這件事都無法被阻擋。你活著,我用你的名號攻回梁國;你死了,我找個人扮成你,依舊用你的名號攻回梁國……”
蕭綜聽他話中的意思,並不準備讓自己親自領軍回去,驚慌失措道:“你不準備放我回國?!”
他終於急了。
聽到父皇有可能被苛待,蕭綜心慌意亂。“馬文才,你不是想要荊楚麼?若你願意放我回去,讓陳慶之以白袍軍相送、就如你們護送北海王那般,待我能回到建康,我將荊楚十州都給你!”
蕭綜知道馬文才生性謹慎,怕他不相信,又說:“我可以為你寫下誓書、也可以發毒誓,無論你要什麼,隻要你說,我都允了!”
“荊楚之地,我大可自得;陳慶之與白袍軍乃是梁國的軍魂、洛陽的基石,我為何要讓他們護送你?”
馬文才不屑道,“你一無名無姓的僧人,若我不回複你的身份,你什麼都不是,又用什麼和我談條件?”
他輕挑眉頭,毫無同情之色,“褚向入關時打的是你的名號,那時的你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齊太子,攻打洛陽不成反倒葬身水底,在世人的眼中,你已經死了。”
蕭綜終於動容,頹然而坐,不甘地問:“你到底要什麼?你在這裡以勝利者的姿態對我這個失敗者步步緊逼,總不能是來炫耀吧!”
“我對梁國勢在必得。五年不成,就是十年,十年不成,就二十年、三十年,若一代不成,便兩代、三代……有生之年,我必要完成前人未竟的一統大業。”
馬文才傲然說道,“我可以派兵護送你回建康,然而我不是要荊楚,而是要整個梁國。”
他眯著眼,表情冷酷而厭惡。
“做個交易吧,你可以回返建康救出梁主,但成與不成,都與我無關,你若要回複‘梁國二皇子’而不是‘東昏侯之子’的身份,就要拿你的禪位文書來換。”
“禪位?”
蕭綜驚駭地看著馬文才,不明白他怎麼對自己有如此大的信心。
沒有登位,何來禪位之說?
何況若他救出父皇,那國主便是父皇,就算要禪位,也不是他來提出。
這種即便反悔也沒有什麼損失的文書,以馬文才的聰明,又為何會覺得可以在日後哪來要挾他?
蕭綜不知道馬文才手上還有一封梁帝親筆的封儲詔書,隻以為馬文才是急於參與到梁國的角逐之中,加之受損失的又不是他,於是思忖了片刻後,乾脆地一咬牙:
“好,我寫給你!”
馬文才點了點頭,對他會同意毫不意外。
“這隻是我恢複你身份和名分的條件,若要我派兵助你回建康,你得拿其他東西來換。”
傅岐是要回國複仇的,他對蕭綱恨之入骨,必然不會落於人後。馬文才對傅岐的決心和能力都很放心,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經驗不足人又直率,容易被蕭綜蒙騙。
若此事能成,他需得求助於梁山伯。
梁山伯是第一個傳出勤王詔書之人,他是天子的心腹、又有大義的名份,唯有梁山伯監軍這支人馬,他才可以放心介入梁國的大局。
他已經傳書梁山伯,如今他已經是蕭綱的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知每天有多少東宮之人想要殺了他,在梁國並不安全,想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動身。
蕭綜也覺得馬文才答應的太輕易了點,原來要緊的在這裡等著他。
他不屑地一笑:
“你還要什麼,直接說吧。”
“我要你,此生絕無登位的可能。”
馬文才麵目冷峻地道。
蕭綜下意識想到了自己失去一目的七弟,皺起眉,“你要我自殘顏麵,還是自殘肢體?”
為君乃是一國之本,身患殘疾或顏麵有損者無法服眾,不可為君。
他也是個狠人,對彆人狠,對自己也狠,一想到老三未必能長久忍耐還在位的父親,已經做出了要犧牲的準備。
“我無法登位,難道還不能寄希望與我的兒子、孫子嗎?再不濟在宗室之中過繼一個子嗣,也比便宜了馬文才這狼子野心之人要好!”
蕭綜在心中暗想,“隻要我不登位,那禪讓文書便是白紙一張,又有何懼?”
蕭綜都能想到的事情,馬文才又何嘗想不到?
“昔日司馬遷為了完成所著的《史記》,選擇舍棄肢體而保全性命,雖忍辱求生,卻完成了他畢生所向……”
見蕭綜已經有所覺悟,馬文才不疾不徐地將自己的意圖婉言說出。
在蕭綜震驚甚至是大駭的表情中,他的目光掃過蕭綜蒲團之上,意有所指地說:
“若要我信你,你得效法司馬遷。”
作者有話要說:馬文才並沒有決定立刻南下,他在等,如果梁國真的亂成球了,他才會加入角逐,否則都是廣積糧緩稱王。
要結尾不是因為我懶得寫後麵,而是我個人其實很不喜歡改變曆史走向,什麼造水泥啊造火藥啊造大炮啊,搞科舉啊搞改革啊實在都被人寫爛了,而且南北要平定並非一年兩年,恐怕五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我對漢人打漢人有種天然的抵觸,之前寫花木蘭也是在南伐之前完結,我的書大多是在關注男主的成長,而不是爭霸文。
這個月肯定要完結的,完結後番外我會另外開一本番外合集,不在v文裡,給你們寫幾十章,不收錢給你們看什麼改革啊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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