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眼神?”
馬文才嫌惡地看了一眼祝英台,又見她和半夏在地上走,不上馬車,眉頭又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好生生走什麼?為什麼不上車?”
雖說他們行得不快,勉強快走也能跟上,可這麼走一段路,她嬌生慣養,說不定腳都要磨出水泡。
“抱這條大腿也有不好的地方啊,馬文才每次訓我跟訓孫子似的,也是我臉皮厚,換了原身的祝英台早就甩袖子走了……”
祝英台心中如此想著,連忙仰頭解釋道:
“啊,坐了一路車,睡著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感覺要散架了,下來走走,活動活動。”
她無所謂地搖搖手。
“你們彆管我累了我就上車去。”
她一力堅持,其他人也就見不再堅持,陳慶之甚至還笑了笑:“小友天真可愛,性子倒和其他士族不太一樣。”
祝英台被誇獎了,嘿嘿地傻笑了一聲。
徐之敬以為陳慶之是含沙射影在說他,看了祝英台一眼,一聲冷笑。
祝英台前世動輒走一個小時路都有過,“活動”這樣的話自然不是托詞,但她錯誤的估計了自己身體和祝英台原身之間的差異,不過走了十幾分鐘的樣子,隨著隊伍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的肺部猶如有火在燒,兩腰也有些發痛,沒有跑鞋,穿著一雙絲履的腳底板和腳趾更是生疼。
是骨頭散架比較好呢?還是腳趾頭廢掉比較好?
這是個問題。
祝英台扁著嘴擦了把汗,又開始喟歎一個女人想要獨立該有多麼困難,不說彆的,離家出走都要體力,否則走不了幾步就要被抓回去,更彆說跑到安全的地方了。
她在心裡唉聲歎氣,卻聽得一陣啪嗒啪嗒聲傳入耳中,右手邊光線也為之一暗,抬頭望去,卻是梁山伯到了近前。
他騎的是陳慶之借的名種“輕健”,這驢腳步平穩性子和順,長得也十分可愛,祝英台雖然怕狗,卻不怕其他動物,隻不過原身對毛發過敏,所以也親近不得。
梁山伯也知道這點,沒有靠的太近,隻是溫聲問:“我很少騎乘,一路騎驢現在雙腿也有些難受,要不我們換一下,你來騎驢,我走一走?我記得姚先生已經教會了你騎馬,騎驢應該也無妨吧?”
祝英台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她腳確實痛了,連忙點頭:“好啊好啊,我們換著騎!我去找塊毯子搭驢身上!”
說罷她就叫半夏去箱籠裡找薄毯。
梁山伯笑著下了驢,正準備將韁繩遞給他,斜裡卻插過來一半馬身。
“這驢比果下馬高太多,祝英台騎術不精,等下摔下來又要耽誤我們事兒,梁兄還是自己走路吧。”
馬文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眼神冷淡。
“祝英台,你走不動了?”
“有點,有點累。”
祝英台擠了擠臉,擔心馬文才說她折騰,嚇得隻能乾笑。不過為了自己爭取權益還是要的,她壯著膽子求情:
“我看這驢挺溫順的啊,我騎騎看?應該摔不了。”
幾人停在路邊說話,徐之敬和陳慶之已經到了前麵去了,馬文才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一心“討好”祝英台的梁山伯,心中又是一陣煩躁。
他如今將梁山伯當可以認可的人,可心中對梁山伯的危機感卻一直無法鬆懈,加上祝英台一身造化之能,他越發擔心她有任何閃失,連她騎驢都不放心。
看著一臉善解人意逆來順受表情的梁山伯,馬文才心情更是糟糕,看了祝英台一眼,說道:“你說過如果能隨我出門,什麼都聽我的。”
聽到這句話,祝英台就知道沒什麼好說的了,垂頭歎氣的準備爬回車上去震散架。
馬文才見她一點精氣神都沒了,突然開口:
“這樣吧,我帶你一程,象龍是大宛寶馬,腳步輕快,幾乎沒有顛簸感。”
“咦?咦?咦?”
祝英台猛地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
“我能騎姚先生的馬?!”
又是姚先生!
馬文才臉皮一抽,沒好氣地說:“現在是我的馬!”
啊,能騎到姚先生曾經騎在胯/下的駿馬,她感覺自己莫名離姚先生又近了一步啊!哎呀呀呀,同在一個胯下什麼的太羞恥了!
祝英台垂涎欲滴地看著象龍,想象簡直不要太好。
哪怕可能摔斷脖子也值了!
“行行行,我騎象龍!”
祝英台立刻兩眼放光的點頭。
馬文才輕笑著翻身下馬,對梁山伯微微揚眉。此時半夏已經捧著薄毯到了,馬文才接過毯子往馬身上一鋪,祝英台看著象龍的雙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物,恨不得馬上爬上去。
青驢自然比不過寶馬,無論古今,寶馬泡妞都是無往不利,如果馬文才是祝英台的話,大概會如此心想。
梁山伯想的也差不多,他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驢,再看了看神駿不凡的黑色寶馬,有些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牽著驢乖乖前行,不再回頭。
這邊祝英台在半夏的幫助下踩著馬鐙上了馬,一上去就臉色煞白。
象龍是種馬,又是戰馬,身材高大肩寬體闊,善馭者騎上去自然覺得心情暢快,可祝英台一直騎的的是比狗大不了多少的果下馬,又有姚華耐心相護,那時一顆心都飄在雲裡,哪裡知道害怕。
但這象龍卻是連馬文才都不能隨心所欲駕馭的馬,它感覺到身上一重,忍不住蹄子動彈了兩下,祝英台就覺得自己隨時要摔下去了,再看離地麵那麼高,隻能緊緊閉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大叫。
“哇!”
她這一叫,牽著驢的梁山伯立刻腳步停頓,回過頭去。馬文才見梁山伯果然十分注意祝英台,冷笑一聲,伸手一探馬鞍,也跟著翻身上了馬,坐在了祝英台的身後。
象龍本來就不溫馴,身上突然坐著兩個人,頓覺不耐,將頭左右搖擺,瀟灑的鬃毛打在祝英台手上,讓她又是一陣驚恐。
“坐穩了!”
馬文才看著梁山伯複雜的表情,心中之前堵著的鬱氣似乎去了大半,哈哈笑道:“我讓你看看大宛寶馬的神駿!”
想必日後就算梁山伯知道了祝英台是女的,想起這段也會和他一樣心中發堵,就像他每次想要的梁山伯都能唾手可及,他想要“討好”祝英台,可祝英台卻獨獨信任他一樣。
就讓他看看什麼叫“親密無間”!
“駕!”
馬文才瀟灑地一抖韁繩,指揮著象龍動了起來。
果不其然,象龍往前一竄,祝英台立刻反手向後抓住馬文才的衣襟,大叫了起來“天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祝英台整個背部都壓了過來,馬文才得意地駕著馬從梁山伯身邊小跑而過,然而就在這時候,象龍突然抽風一樣小跳了一下,驚得祝英台又是一聲大叫:
“天啊啊啊啊!救命啊!放我下去,我怕高啊啊啊!”
看著梁山伯略帶笑意的表情,馬文才表情一僵。
這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說好的親密無間,瀟灑共乘呢?
祝英台已經嚇傻了,騎象龍跟騎果下馬之類的馬感覺完全不同,更何況象龍還是個喜歡亂動的,她不叫還好,一叫各種花樣都來了,先還隻是小跳,後來左右亂晃,頭也亂擺。
祝英台本來就過敏,馬鬃毛亂唰,她的手背起了一片紅疹,鼻腔也開始瘙癢,不停的打著噴嚏。
“啊啊啊,馬文才快放我下去!阿嚏!啊啊啊我要下去!”
祝英台死死地反手拉著馬文才的衣襟,兩隻腿夾/得死緊。
大神的馬尋常人消受不起,她還是乖乖走路吧!
“你放手!”
馬文才的領口被祝英台勒的死緊,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連忙大叫。
“不放!放了就掉下去了啊!啊啊啊 !嚏!”
祝英台一邊瘋狂亂拽,一邊胡亂打著噴嚏,整個身子都已經倒扭到一個奇怪的姿勢,恨不得投到馬文才懷裡。
“放,放手!”
馬文才被勒的已經開始翻白眼了,嘴中不斷呼喝讓她放手,手中馬韁勒緊想要命令象龍停下。
可象龍也不知道是跑舒坦了還是受了驚,死都不停,一路小跑。
就一會兒功夫,馬文才已經以這種搞笑的姿勢被祝英台牽狗一樣拽著跑過了大半個車隊,身後還跟著一邊哭一邊追的小廝半夏,這場麵實在是太過好笑,見者無不捧腹哈哈大笑。
“馬文才,白眼出來啦!”
“祝英台,彆拉啦,掉下馬就成你掛在馬文才脖子上了!”
“哈哈哈,人還沒馬高,非要騎馬!!”
馬文才原本就好麵子,好好的“浪漫共騎”如今成了雞飛狗跳,身邊子雲先生帶來的護衛又吹口哨又大笑,他恨不得乾脆跳下去摔死祝英台得了。
偏偏祝英台的手在緊張之下跟鉗子一樣,馬文才已經被勒的喉嚨裡都發出“嗬嗬”的緊張聲,一口氣都要吸不上來還要控韁,簡直生不如死。
就這樣,祝英台還在變本加厲,為了躲避馬鬃,明明是正騎的她一直反扭著身體,也幸虧是女子身體柔軟,否則這姿勢先把腰給閃了。
她反手拽著馬文才領子順手抓著他的衣襟,打噴嚏和害怕一起流出的眼淚和鼻涕是涕淚縱橫,因為太過貼近的動作,涕淚如今胡亂地往馬文才衣襟上蹭著。
“祝英台,鬆手!你鼻涕往哪兒擦!喂!”
馬文才脖子不能動,隻能瞪大著眼睛費力地往下看,眼睛都快瞪成了鬥雞眼,哪裡還有儀態可言,而祝英台臉上手上是大片紅疹,眼淚鼻涕也都出來了,猶如哭鬨剛過的孩童,也是狼狽。
兩人諸般狼狽地跑了大半路,把後麵的車隊都甩沒了,象龍也不知道是跑夠了還是韁繩一直被馬文才拉得太緊吃痛,終於停了下來。
馬文才如臨大赦,象龍一緩立刻不管不顧地鬆開雙手的韁繩,使出極大的力氣掰開祝英台害怕攥緊的手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呼……我瘋了帶你騎馬……呼!我差點死了!嗬,嗬……”
馬文才強忍著窒息感鬆了鬆自己的衣領,手劃過襟口時卻滿手黏/膩。
他愛潔又向來討厭事情不按部就班發展症,頓時難以忍受地一個甩手,咬牙看著祝英台:
“你給我下去!”
祝英台被象龍嚇得牙齒都在打架,磕磕巴巴說:“不,不不敢,手麻了,腿也軟了,我下,下不去!”
馬文才前世會一直憧憬祝英台,便是因為祝英台氣質出眾,品貌高潔,如今見著這祝英台眼淚鼻涕滿臉,半張臉和手背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疹,哪裡還有前世心目中宛如神女的模樣?
他隻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升起來的一點綺思活生生又給掐滅了,忍不住怨懟地閉了閉眼,翻身跳下了馬去。
他一下馬,立刻伸手托住祝英台的大腿和腰部,這姿勢在平時他是做都不會做的,因為這兩個部位實在太過親昵,可現在他根本都想不起祝英台是個女人了,兩手一拖一舉,就把祝英台弄下了馬,丟在路邊。
“你腿軟了,在這裡緩緩吧,車隊馬上就能過來,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馬文才看了眼因為驚嚇跪坐在草地上,邊打噴嚏邊流淚的祝英台,低頭看了眼淩亂不堪的衣襟,翻身上了馬,往來時的路回返。
祝英台雖受了驚嚇,卻沒有真的害怕到哭,隻是這身體對動物飛毛過敏,剛剛象龍那般暴躁,馬鬃甩了她滿臉,刺激了鼻淚管而已,可愛潔的馬文才,竟就這麼甩下她走了?
就這麼走了?
明明建議她騎馬的是他誒,他的士族風度呢?
祝英台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馬文才駛向車隊的背影,驚訝地張大了嘴。
馬文才緊抿著嘴唇,打著馬飛快地回奔。
但凡未經人事的少年,對男女之事都有些朦朦朧朧的向往,馬文才也不例外。士庶天彆,他家教又嚴,從小侍女不得近身,即便重回一世,對著男女之事,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期待。
他想過許多念頭,其中也有娶了祝英台這一項,少年愛美人,祝英台雖然行為有些怪誕,可舉止並不做作也符合高門的規矩,現在雖然還是個沒長開的模樣,但不傻笑的時候麵皮也還能騙人,所以馬文才偶爾當然也會有些兩人若真能攜手共行之類的猜測。
可今天這事,徹底把他那一丟丟的少男情懷撕了個乾淨,就她哭叫著勒著他的領扣往他身上抹鼻涕的事情,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女人實在太可怕!
他嚴肅地跑了回來,身後卻沒祝英台,讓人側目不已。
梁山伯原本牽著驢子慢吞吞走著,見到馬文才頭也不回地打馬回來,到了載衣裝箱籠的馬車邊就跳下了馬鑽進了車廂,忍不住微微一愣。
“他不會把祝英台從馬背上丟下去了吧?”
徐之敬嘖嘖地說著風涼話。
“他剛剛眼珠子都凸出來了,可見差點被勒到沒命,自保之下做出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
“馬兄不會把人丟下去的,應當是祝英台不能或不願回來。”
梁山伯下意識地反駁。
馬文才那般高傲的人,應當做不出這麼惡劣的事情。
“要是祝英台傷了哪不能回來,他應該是來找我,而不是鑽進車子換衣服。你就彆再給他臉上貼金了,他就是把祝英台丟了。”
徐之敬譏笑著。
“……我去看看。”
梁山伯還是放心不下,一個女子被拋在無人的地方,即便他們的隊伍很快就會趕上,萬一前麵有歹人……
這麼一想,他心裡越發擔憂,跨上驢子一揚小鞭,輕健果然不負其名,跑的又穩又快,一會兒就越過了車隊。
沒過一會兒功夫,梁山伯就看到了跪坐在草叢前抓臉撓手的祝英台,宛如一隻在草叢裡的小猴子,忍不住鬆了口氣。
可憐祝英台受了驚嚇又引發了過敏,臉上和手上奇癢,還被拋在這怪地方,能不當場哭出來,都算她神經跟水泥柱子一樣粗了。
即便如此,她心中的委屈還是難以言喻。
尤其拿馬文才和姚參軍的體貼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難怪明明是姚參軍的寶馬,給了馬文才騎以後變成那副嚇人的樣子。
物似其主嘛!
她心情低落,腹誹了半天,卻突然又聽見了偶蹄類動物特有的腳步聲,還以為是馬文才不忍心去而複返,驚喜地抬起頭來,卻發現麵前出現的是騎著驢的梁山伯。
他頭上滿是薄汗,持著小鞭的手攥得挺緊,見祝英台跪坐著不起,連忙翻下來,焦急走了過去。
“你怎麼了?傷了腿嗎?還是傷了哪裡?要不要我去找徐之敬?”
梁山伯身高不矮,可此時擔心祝英台,竟在她麵前半跪了下來,擔憂地看著她滿是疙瘩的臉。
祝英台愣愣地抬起頭,這一瞬間,竟有些被逆光而來的梁山伯所攝,完全移不開眼睛。
沒有情深意重的白馬王子,也沒等到披荊斬棘的黑馬公子,眼前的梁山伯不過是牽著一隻借來的驢的寒生,卻硬生生讓祝英台的心動了幾動。
因為他現在出現在了她最無助、最尷尬、也最難看的時刻,卻依舊還是這幅平常不過的樣子,似乎她滿臉狼狽、半臉疙瘩都不存在一般。
祝英台仰著頭,半天不說話,梁山伯心裡更加害怕,低顫著聲音問:“能自己站起來嗎?要我扶嗎?”
他五官不似胡人混血的姚華深邃精致,也不如馬文才五官柔和清俊,正因為如此,梁山伯都容貌舉止都帶著一種成人般的成熟,這氣質原本就是靠得住的類型,此時情急之下低聲更沉,簡直猶如大提琴在低鳴,讓音控的祝英台越發有些抵擋不住。
醒醒醒醒,你喜歡的姚先生那樣的,不要朝三暮四!
不對不對,你來會稽學館不是為了談戀愛的!
祝英台使勁甩了甩腦袋,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站不起來了嗎?”
梁山伯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扶。
“站不起來不要亂動,我背你上驢!”
“啊?不不不,我能起來!”
祝英台見梁山伯已經準備蹲下背他了,再怎麼老臉皮厚也趕緊跳了起來。
“剛剛腿嚇軟了而已,我能走的!”
她一邊站起身,一邊用亂走亂跳掩飾自己的尷尬,顯示自己沒事。
梁山伯總算鬆了口氣,見祝英台情緒還是有點不好,也沒勉強她現在就回身,點點頭慶幸。
“沒事就好,我就知道馬兄沒那麼魯莽,大概是衣衫太亂麵子架不住,回去換衣服了。這樣,我陪你在路邊等等,等會車隊來了,你就上車去吧。”
說實話,這句話比說要背她或讓她上驢回去還要讓人感動,她現在傷的也是臉麵,剛剛哭喊著一路狂奔的事情雖然丟臉,可那時候害怕根本不覺得,現在一想到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可怕的騎術頓時羞愧欲死,梁山伯沒勉強她和馬文才一樣回頭,而是在路邊坐下陪她,簡直就是天使。
兩人坐在路邊,祝英台感覺到臉上又癢,正要伸手去抓,卻被梁山伯抬臂擋住。
“知道癢,且忍耐,彆破了相。你是士族,一會兒找徐師弟要點藥膏,擦擦就好了。”
祝英台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癢的難受,鼻子也酸楚隨時能打噴嚏,隻能亂扯些話題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