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勾肩搭背(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384 字 10個月前

馬文才的母親出身會稽四姓的魏氏,稱得上是高門貴族的典範。她是嫡出,又是長女,無論是哪一點在家中眾多姐妹中都是出類拔萃,和馬文才之父馬驊的婚約雖是媒妁之言,但馬家也提早讓魏氏看過馬驊,兩個小輩都滿意後,才換過的名帖。

兩人雖子嗣不豐,但感情甚篤,會稽魏氏嫡出一輩七八個女兒,馬文才的母親嫁的不是最好的,卻是最省心、夫妻之間關係最恩愛的。

魏氏在家時還是個淩厲高傲的性子,但嫁給馬驊後因為太舒心,越過越是溫和,家中為了一點資源明爭暗鬥的那種日子一去不複返後,整個人戾氣都少了不少。

更何況她兒子生得好,雖然隻有馬文才一人,可馬文才從小在吳興同輩中名頭極大,無論是馬家還是魏家,都對馬文才寄予厚望,魏家對馬文才的關切,甚至還在對自己家中幾個小輩之上。

正因為兩家對馬文才寄予了太大的厚望,所以當魏氏聽說自家兒子居然離開了學館,派了人來送信時,根本就等不到馬驊處理完前麵的公事回後麵來,就先行召來了船曹。

內外男女有彆,兩人的會麵是在前廳隔著簾子進行的,在場的還有三四個魏氏的心腹家人,那船曹也有官職在身,卻連上前都不敢,找了一處離得不遠的角落,就跪坐在廊廳下回答魏氏的問題。

因為之前已經和馬太守稟告過一回,再來一回可謂是駕輕就熟,他是跑船的,本就是油滑的性子,不但將馬文才一行人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還夾帶了不少私貨,將一船人如何妥帖的照顧馬文才一行人的飲食起居,連魚都是水裡現打的活魚,每天至少灑掃船艙三次,熱水不斷雲雲也說的清清楚楚。

馬太守久居上位,官威太盛,這船曹不敢說太多,隻能撿要緊的,如今魏氏是女眷,又隔著簾子,船曹恨不得將剛才沒在馬太守那發揮好的事情都說個明白才好。

大概是他說的太事無巨細,太囉嗦了,就連魏氏對兒子特彆關心都聽得有些不耐煩,直接打斷了他的誇誇其談。

“你說我兒和他的同窗們在一起,可知有哪些人,都是什麼出身?”

魏氏仔細問。

“哎呀,說起馬公子身邊跟著的公子們,那一個個真是龍章鳳姿,文武雙全,不說彆的,就傅歧傅公子,每天早上在甲板上打拳,總有十來個小子看的都不願離去,還有徐氏那位公子,聽說是東海徐家的人呐!東海徐氏什麼出身,那是藥到病除的醫家士族,馬公子身邊跟著徐家公子,彆說什麼頭疼腦熱,就連做噩夢都能給治了!”

船曹將馬文才身邊一行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

“等等,你說什麼?我兒做噩夢了?”

魏氏一驚。

不是說祝英台是他命中注定之人,一旦兩人相遇,夢魘自除嗎?

“是做了噩夢,就前幾天的事。”

船曹和陳慶之一般,完全不覺得做個噩夢有什麼好說道的,隻覺得這些高門士族真是吃飽了飯撐得,連小孩子做個噩夢都當大事。

可他有意討好,也就說的越發詳細:“大概是清早的事情,馬公子身邊的隨扈慌忙去叫徐公子,具體的小人也不清楚,隻聽說是魘著了。後來梁公子、祝公子、傅公子都去了,馬公子很快就醒了,說是隻是做噩夢,徐公子雖說了沒大礙,可是馬公子做噩夢那也是大事,小的們一晚上端茶倒水、煮粥熬湯,忙活了幾個時辰才敢歇下。”

“祝公子?哪個祝公子?”

魏氏感興趣地問。

“多大年紀?”

說到祝英台,船曹發自內心的眉開眼笑。

“祝公子啊,叫做祝英台,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馬公子身邊諸多公子之中,就屬祝公子和馬公子關係最好,幾乎是同進同出!馬公子魘著那晚,其他公子後來都去歇息了,就祝公子一直陪著馬公子不敢睡,兩人的交情沒話說!”

他笑著說道:“小人熬好了粥跟著馬公子的隨扈送去,您才我見著了什麼?”

“見著了什麼?”

魏氏聽到“同進同出”、“陪著不敢睡”就一陣心驚肉跳,連忙追問。

“見著一張榻上,祝公子和馬公子頭抵著頭,似是說話說得太累睡過去了,那祝公子還緊緊抓著馬公子的袖子,小人當時在門口看著就覺得羨慕,小人家裡也有個弟弟,十七八歲後就再也沒有這樣說過話了,兩人感情是多好啊,不是親兄弟又勝似親兄弟……”

“什麼?睡在一張榻上了?”

魏氏突然一聲尖叫。

“李二娘,你家小子不是說一直一個住在內間一個住外間嗎?為何會睡在一起?”

管家娘子李二娘的兒子便是追電,聞言連忙回答:“小兒是這麼說的。”

那船曹被魏氏的尖聲驚得一抖,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正在忐忑不安間,簾後的主母又問:

“你在船上和幾個孩子接觸的多,覺得那祝英台怎麼樣?人品德行如何?言行舉止談吐可算文雅?”

船曹以為魏氏是擔心自家兒子交友不慎,不疑有他,連忙說道:“自然是好的,祝公子人品沒話說!”

他一路受到祝英台禮遇,又是打賞,上岸還記得給他們幾個船上守著的打包幾份魚館裡的好酒好菜,就算是書童送來的,有這份心思,就是把他們當人看了。

他得了祝英台的好處,心裡對祝英台感激涕零,話語間也就極多褒譽之詞。

“馬公子身邊幾位公子裡,要輪長相,自然是馬公子最高,除了馬公子,就屬祝公子最是清秀斯文,隻是年紀還小,沒有長開,看著有些稚嫩。馬公子話不多,又愛獨來獨往,身邊獨跟著祝公子進進出出,兩人常常有說有笑,可見祝公子本就是個值得結交的。”

他讚道:“要說人品,更是出眾,船上就沒有說他不好的。他性子和善,從沒有過仗勢欺人,人還體貼。小人見過他們晚上到甲板上散心,祝公子特地帶了好幾件鬥篷出來,就擔心他們吹寒了,若是其他的公子,誰能記得這些?”

魏氏原本隻是想問問祝英台性子可跋扈,為人可冷淡,畢竟一個會女扮男裝去讀書的女子太過驚世駭俗,也許性子比其他女人要野的多,可如今聽這船工的話,似乎這姑娘還不錯,也不是什麼放達的人物?

“你倒是對她頗多溢美之詞,她是怎麼施恩與你了?”

魏氏了然笑道。

船曹聞言連忙低下頭。

“不敢隱瞞夫人,那祝公子出手闊綽,小的們確實得了不少賞錢。不過小的可不是為了那點賞錢才說好話,您是咱們太守的夫人,小的哪敢為了點賞錢胡亂說話。”

他嘴裡這麼說的,心裡卻在腹誹其他公子都是鐵公雞,就連馬文才也就在下船的時候賞過一次錢。

“她出手闊綽?”

有傳聞祝家莊堪稱上虞第一隱富,難道是真的?

如果這樣的話,掌管中饋的本事應該不錯。

“對小的們倒是不吝嗇,但見他衣著打扮,平日舉止,不是個奢靡的。祝公子身邊就跟著一個書童,也從未叫小的們弄過什麼難弄的東西,是個好伺候的。”

船曹回答。

溫柔,體貼,出手大方不吝嗇,出入有度不奢靡,能在一群男子之中讀書,學問大概也是不錯的,聽船曹的話,長得也還不錯……

他家兒子從小看不上普通姑娘,難道要找的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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