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太子出宮(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17651 字 11個月前

朝中不是沒有這樣的臣子,但這樣的臣子大多位極人臣,隻向皇帝效忠,即便對蕭統表現出的好意表示出樂於接受的態度,可是真正能幫到他、為他出謀劃策布置大局的,幾乎是沒有。

所以謝舉一回京時,蕭統也曾向他表現出“招攬”之意,畢竟他起家時曾擔任過自己的“舍人”,如今若是他願意,再進一步晉升個“太子庶子”甚至“家令”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

這並不算是出格,大部分人升遷後曾經的虛職也會加官,這是隻是為了待遇上更加優厚而已。隻不過謝家並不缺這些俸祿,並沒有向朝廷提出“加官”。

但不知為何,那時的謝舉雖然接納了他的好意,卻沒有加官,也沒怎麼和東宮接觸,而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接觸京中的故交舊吏門生,重新熟悉京中的環境,憑借他謝覽之弟、謝家郎的身份,在離京數年之後,又站穩了腳跟。

蕭統並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謝舉沒有表現出對東宮的興趣,他也就沒有再勉強,平日裡依舊做到了太子對臣子的禮節,沒有因此對他生出心結。

可絕不會為了一點府中的損失在人前吵嚷的謝舉,卻公然地挑撥起了已經安靜下來的氣氛,而且有將此越鬨越大的嫌疑,為何?

正因為帶著這樣的疑問,蕭統沒有再用臨川王的身份和父皇的遲疑做借口敷衍臣子們,而是謹慎地分辨著其中的各方聲音。

沒一會兒,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眾臣之中有一年輕的臣子激動地麵紅耳赤地叫道:

“臨川王把建康令傅翽都軟禁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若是傅令公主持建康治安,大晚上有哪路人馬能明火執仗地穿過大半個建康闖到台城城下?都尉衛是吃素的?北府兵是吃素的嗎?”

此人似是對臨川王早有意見,叫的也最凶。

“傅翽和臨川王沒宿怨吧?他大兒子還是揚州祭酒,臨川王的屬官!這樣的行為也叫‘無意為之’?誰無意為之會先拿下衛戍京城的官員,再去闖宮?這還不叫蓄意,什麼是蓄意?若陛下又將此事像之前幾次那樣重重提起又輕輕放下,那臨川王是不是可以三不五時的‘闖宮’玩玩?”

他怒吼著。

“今日關這個建康令,明天就該關台城衛了,後天走在路上不高興,還可以抓幾個守城的門官。此例一開,人人皆可闖宮,天子威嚴何在!”

“就是,臨川王要每天晚上去台城和陛下‘敘舊’,我們還要不要住了?”

被煽動的人群也躁動了起來。

“他臨川王可以闖宮無罪,我南康王是不是也可以闖一闖?”

“建康令若在,怎麼會有這種事!傅家自己就在內城,怎麼能讓人闖了內城冒犯他的家小!”

一時間,有四五個聲音突然發生,每一個聲音都直指建康令傅翽,儼然昨夜會發生這種事,全因為傅翽不在任上的緣故。

遠遠的,謝舉對著又一次看向他的太子頷了頷首,眼神意味深長。

霎時間,蕭統什麼都明白了。

傅翽掌著都尉衛,為何會輕而易舉的被臨川王的人帶走。

危害京中多年的蕭正德,怎麼突然就有了闖宮的底氣。

為什麼守第一道門的門將輕易就將人放進了內城,可同樣的伎倆卻在第二道門毫無用處,甚至宮城上的守將對臨川王的攻城毫不緊張,連個滾石都沒丟下去。

為何台城外一點小小的“摩擦”,卻有人將消息大喊大叫著傳到了東宮,甚至請了他的令符去點烽火。

父皇為何會回宮……

他為何解除了禁足令站在這裡……

想著想著,蕭統心頭一片狂熱。

他想要他!

他想要這樣第一流的謀臣!

他要謝舉做他的太子家令,記錄、指導他的一言一行!

蕭統眼中的狂熱幾乎是無法抑製的,他再怎麼謹言慎行也還是個少年,這樣的眼神讓一直注意著他的謝舉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得色。

他不是不想投向太子,但如果太子一招攬他就去了,豈不是無趣?

謝家人不出仕則已,出則定國安邦。

見太子懂了,謝舉心中也一定,遙望著人群之前的太子,默默做出了“傅翽”的口型。

到了這一步,蕭統哪裡不知道謝舉接受招攬的條件,便是要他救出作為布局第一步棋子的傅翽,他們這樣的聰明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有一條是共通的。

——我可以作你的棋子,但絕不可做棄子。

蕭統鼻尖微微出汗,他知道自己若不在這麼多臣子和宗室麵前給出謝舉明確的答案,也許下一刻,剛剛解決了朝中和他最□□煩的謝舉就會拂袖而去。

所以,在四五個人連聲痛斥臨川王的“無狀”之下,蕭統咬著牙,似是為了安撫情緒最為激動的臣子,又像是趕緊想辦法逃離這般可怕的“問罪場”一般,抬起了右手。

眾人的喧鬨因為他的舉動戛然而止。

在諸多宗室官員的注視中,蕭統緩緩放下了手臂,朗聲開口:

“諸位臣公所受的委屈,本宮已經全部記下了,必會讓父皇知曉。臨川王之事,也必會給各位一個交代。但本宮畢竟隻是太子,父皇也已經回宮主政,可以左右的事情不多……”

他說這番示弱的話很是艱難,又怕自己說的太慢、太猶豫會引起謝舉的失望,所以一鼓作氣繼續道:

“不過諸位所言亦有道理,因為此事被牽連的建康令傅翽確實無辜。況且有了昨日之事,京中防務越發成為重中之重,相信諸位也不會放心衛戍京中治安的建康令一位繼續空懸……”

“就是!這樣的事多來幾次,還要不要人過了!”

“晚上宵禁現在都鬆懈了,要是有蟊賊摸入內城乘火打劫怎麼辦!”

之前鬨得最凶的幾人大叫著。

“正是如此!”

蕭統如釋重負,肅容頷首。

“所以本宮會給各位一個保證,一個今夜不會再有人擔驚受怕的保證……”

他看著露出笑意的謝舉,務求讓他看到自己的決心。

“本宮會即刻出宮,親自釋放傅翽,讓他官複原職。”

**

太極殿前的群臣激憤,身在內城中的傅家是不會知道的。外麵動亂到底有沒有停下,傅家人也不知道。

畢竟唯一能入宮上朝的傅翽,現在還被關在內獄之中。而昨夜外麵那亂象,也讓傅家人不敢貿然派人出去打聽,以免和亂臣賊子同處。

所以直到天色見亮,傅歧依舊像是棵鬆樹一樣牢牢把著後院的大門,不敢有絲毫鬆懈。

外麵鎮守前門、二門的家將們不來“接觸警報”,他是不會開後院的門的。

但傅歧其實已經困倦的不行了,就連傅母都早熬不住睡在了廊下,還是傅歧親自抱進屋的。

他提神的參湯是喝了一碗又一碗,若不是他身子素來強健,這麼幾碗參湯下去就夠他好受。

此時他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即便是靠樹而立,腳跟也難受的很。大概是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陳慶之派出來保護他的侍衛看不下去了,勸他道:

“傅公子,我看已經沒什麼事了,宵小之徒斷沒有大白天闖門的道理,你不如先去休息,我們都在這裡守著,無礙的。”

他身為禦史台的吏員,查案時幾夜不睡都已經是習慣,當然不怕這熬夜。

“沒,沒事……”

傅歧抹了把臉,強打著精神。

“你既然說看起來沒什麼事了,我就再等一時半刻,等外麵有了確實的消息,我才能放心休息。”

就在兩人說話間,後院緊緊閂住的院門突然傳出幾下輕拍。

“小郎君,開門,已經無事了!”

“無事了嗎?”

傅歧隔著門問。

“無事了,陛下昨夜回宮了。”

外麵的家將回答的肯定。

“開門,快開門!”

傅歧這才鬆了口氣,立刻沒有形象地蹲在了地上。

其實他更想就地一攤,可院子裡這麼多家將部曲,一夜俱能強打著精神守衛,那是因為作為“主事”的自己沒有表現出絲毫鬆懈。

他知道一旦自己都輕忽大意,其他人更不會警惕,所以這一夜都勉強著自己挺直了腰杆,毫不驚慌,可維持這樣的“氣勢”也是很累的。

聽說沒事了,也就沒有了繼續再“端著”的理由。

廢話,再不蹲下腿都要廢了!

“傅歧!”

門一打開,出現在院門前的長者就對麵前的一幕怒不可遏。

“你在乾嗎!”

傅翽還未回家就聽謀士蘇竣說小兒子回來了,妻子也因為他的事犯了舊疾,原本就焦急如焚。

回家後,家中絲毫未亂,各處把守嚴密,而且府中上下都對小兒子在昨夜之亂中的表現讚不絕口,但素知小兒子喜歡胡鬨的傅翽卻對此半信半疑。

所以他讓家將敲開了院門,原本是想讓身後之人看看,看看自己披甲執銳的兒子多有乃祖之風,若能因此得到好印象,便是他日後之福。

他一片苦心,誰能料到?

誰能料到!

他看到的是小兒子以一種拉/屎/忘帶廁籌的姿勢蹲在地上,正在扭身回頭看向身後……

其猥瑣之氣,讓觀者不忍直視。

“阿爺?”

正揉搓著腳後跟的傅歧也沒想到門開後進來的是自己親爹,驚得身子一顫,原本就酸脹的大腿頓時支持不住,立刻向前摔了個狗吃/屎/。

“哎喲!”

“噗嗤!”

“嘶……你們還不扶我起來!我腿麻了!”

傅歧見父親回來,越發放鬆,丟再大的人也不覺得是丟人了。

“愣著乾嘛!扶下小爺!這甲胄都夠壓死小爺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父親都回來了,家裡還能出什麼事?

於是浪蕩子的做派又重現江湖。

這一口一個小爺讓傅翽鼻尖直冒汗,連忙躬身向後麵的“貴人”請罪。

“犬子無狀,讓太子見笑了。”

“沒,沒……好吧,確實有點好笑……”

蕭統實事求是地笑道,又安撫了下傅翽可憐的神經。

“令公子,呃,頗為……精神。”

被人七手八腳扶起來的傅歧剛剛鬆了口氣,聽到這一唱一和頓時腳下又是一滑,僵硬著抬起頭。

啥?

太子?

沒小劇場了,大家可以發揮想象自己編,我覺得小劇場在末尾了,哈哈哈哈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