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痛定思痛(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21067 字 10個月前

她懷裡還抱著孩子,這一天又經曆了大起大落,心力憔悴之下,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連孩子都抱不住,在懷中顫巍巍的,像是隨時會滑下來。

祝英台心疼方家的小兒子,順手接了搖搖欲墜的孩子抱在懷裡,低頭一看,這孩子也是心大,又是吵又是鬨的,居然睡著了。

也是可憐,投胎到這麼個人家裡,隻希望方天佑以後能痛定思痛,多為家人考慮一點。

“我們隻能管得了你們一時,管不了你們一世,外麵那些人等我們走了還會再來的,我看你們家也不像是有什麼厲害人物能鎮住的,要是這些人像今天這樣討要不成變明搶,你們該怎麼辦?”

馬文才坦然受了這一跪,剛剛若不是他出麵,這一家還不知落得如何地步。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方嬸子也知道今日隻能混過一時,破罐子破摔地恨聲道。

“為了這些人死,實在是不值當。”

梁山伯知道她是氣話,卻也擔心她是性烈的,隻能出聲安撫。

“你們一家有田有地,還是他們的地主,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子?”

傅歧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走到哪兒都該是佃戶讓著地主,有你們這樣,地主給佃戶逼得要尋死覓活的嗎?”

“就你們這樣的,還跟彆人一起死?沒給彆人逼死就算好的了!”

傅歧翻了個白眼。

“傅歧,你少說幾句。”

梁山伯拉了下傅歧的袖子。

這幾乎就是往這家人心口上捅刀子,可眾人也都知道傅歧說的是事實,於是方嬸子頭一低,又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一直愣在原地的方天佑卻咬牙道:

“他們騙我,他們不顧及我們,我們還要這臉乾嘛?馬公子說的不錯,他們種的我家的地,應該就是我說的算,娘子,我們家田契都在你那,回頭我就帶著田契去官府,把家裡的地都收回來,不給他們種了!”

誰也沒想到一直是老實人的方天佑會說出這話來,齊齊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隻是方天佑被人這麼一看,氣勢又立刻慫了,訥訥道:“是,是不是這樣做不妥?那,那就不要回地了……”

“難得你還有這樣的決心,就不算沒救。”

要方天佑一直愣在那縮著頭,這事馬文才也到此為止,不會在伸手。

可方天佑居然起了這樣的心,說明今天受到的刺激足夠,也不枉他之前那般辛苦作態,冒著被流民圍攻的危險給他做戲。

人不怕幫人,可幫人要幫在點子上,誰也隻能幫人一時,幫不了一世,還是得靠自己。

方嬸子一聽馬文才的口氣,就知道這人有辦法,立刻將頭磕的嘭嘭響。

“求公子教我們。”

“你們現在隻有兩條路走。”

馬文才看了夫妻兩個一眼。

“一個是和這些人都斷的乾乾淨淨,重新開始。一個是關起門來過自家日子,以後禍福由天,你們選哪個?”

方天佑正準備回答,方嬸子卻搶先開了口。

“我們選第一個!”

馬文才看向方天佑。

後者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歎氣。

“就,就選第一個吧。家都要散了。”

“那就第一個。”

馬文才之前就想過,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糟心事該怎麼破局,如今說起來,自然是胸有成竹。

“現在在外人眼裡,你們家欠了我幾百貫錢。這幾百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於這些佃戶來說,可能一輩子也攢不下多少。你們夫妻兩個自然是不欠我錢的,不過要是想徹底擺脫掉那些訛人的家夥,就必須要用非常的手段。”

馬文才也不怕他們誤會,“剛剛那些人鬨的時候,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誰家是急著和你們撇清關係的,誰家是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的,那些真的顧及你們的人家,怕是也沒急巴巴地上城裡來占便宜。想來租你們田的人家,也是有好的,是不是?”

方嬸子聞言點頭。

“有的,有七八戶人家沒來,以前還有困難時借了米後來還了的,這樣的人家大多沒來。”

“所以說,其實這段日子拖家帶口恨不得把左親右鄰都帶上一起在你家吃喝的,就不必顧忌什麼了,借著欠我錢的由頭,把田收回來吧。你們自己在衙門裡就認識人,多費些錢,拿著田契,到時候帶些衙役皂班,請他們護著,去下麵佃戶家收田。”

他說:“若是往年,這田還不好收回來,但今年遭了水災,田裡顆粒無收,你們本就免了今年的租子,說起來兩不相欠,他們還得了你們家的便宜。若是不肯還田要鬨的,你就讓他們把今年的租子補上,我想著也沒幾家願意給的。”

“就算有人願意補上租子保田,你們也可以讓他們把田吐出來……”馬文才此刻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引誘人犯罪的惡魔。

“我是士人,你是庶人,欠了士人錢不還是要吃官司的,而且按律,不還的話街坊鄰居都要連坐。這些人都租了你家田,應該離你那祖宅的莊子不遠,你到時候搬回下麵去,他們要不還田讓你吃官司,你們家就直接說都是鄰居,一起連坐流放算了,看他們要命還是要地。”

方家夫妻說到底都是實誠厚道的人,沒想過還可以這樣收回田地,兩人都瞠目結舌。

“這借錢的事,我不說你不說,誰也不知道是假的。你家田不少,可值錢到能立刻變賣的,也隻有那些上田。要是老實本分的,你就把那些田留下,每年派些人收點租子就是,那些養不熟的白眼狼,就不必管了,無論他們說什麼,你就咬死要麼收回田還債,要麼大家一起流放。”

馬文才熟讀律法,他父親是太守,他家像這樣的刁民也不知道見過多少,馬文才從小把案宗當床頭解悶的故事看大的,對於這種事信手拈來。

“去收田之前,你們家最好就放出風聲,說要賣地還債,這沛縣裡外多少人家不想置些祖產?你們家地傳了三代,有些地是花錢都買不到的,風聲一出去,有的是人來買地。”

“這,這真要賣祖業嗎?”

方天佑有些猶豫。

“我,我家列祖列宗要知道我不孝到賣了祖產……”

見他這幅爛泥糊不上牆的樣子,方嬸子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悶聲道:“說的好像有了祖產就過得多好似的!現在我們家倒是占著好田,家裡就吃上飯了嗎?馬公子是好心教我們,你聽著就是,能學到其中一二,這輩子我們家也不必怕彆人把你當冤大頭了!”

馬文才說一半被人打斷了話頭,自然也有些不悅。

梁山伯見這樣,怕馬文才一片好心被潑了冷水,有意從中調節氣氛,溫聲解釋:“馬兄是替你們著想,你們若不想背井離鄉,日後這些人裡總有些聰明的會回過神來的。我們不過是過客,難道能幫你們遮掩一輩子?何況你們說的是要賣田還債,到後來不過換了人種,田還在手裡,誰看不出來?那就留下禍患了。”

方天佑被說的發愣,有些後悔胡亂插嘴。

梁山伯心中一寬,繼續說:“田是一定要賣出去一些的,你們過得這樣糊塗,自然不能明白馬兄對你們的一片擔憂,這賣也有講究,對吧,馬兄?”

馬文才被梁山伯一捧一解釋,也不願白費了之前的口舌,臭著臉點了點頭:“那些真正狠心的人,無論你是拿連坐也好、收租也好,總是讓你們傷筋動骨才能收回田的,你們家裡還有孩子,犯不著跟這些人拚死拚活。”

“隻要打聽到縣裡有哪些人是不能惹的,惡吏也好,奸商也罷,權當花錢消災,把最棘手的幾塊田低價賣給這些人,不必你們去和那些刺頭爭吵,田契一交,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些田在你手上也不見得就能天天收足了租子,趁機賣了去其他地方換幾塊田,哪裡找不到人種?那些人再橫,是看方家老交情,你們夫妻又是好說話的,對上那些奸商惡吏,還不知誰整治誰。”

馬文才語氣嘲諷:“換了個真黑心的地主,還在種你們家地的其他人家有了比較,就知道你們這樣的地主有多難得,保證不敢再來什麼一哭二鬨三上吊哭窮的。風調雨順還哭窮要欠租的,你就把在種的地賣了。”

他這一番“惡人自有惡人磨”的話聽得幾個少年熱血沸騰,隻覺得痛快,傅歧更是叫了一聲好。

馬文才也不自得,這些手段他教的明白,可真要落實下來,非要硬著心腸不可,否則方天佑半路上一個心軟不往下進行了,那些買不到地的奸商惡吏就不是去對付刁民,而是轉過頭對付方家了。

所以馬文才也把其中風險交代了一遍,尤其是方嬸子,方天佑不太可靠,可為母則剛,為了家裡幾個孩子,方嬸子卻是狠得下來心的。

聽到馬文才說其中的風險,方嬸子更是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心軟,一時心軟,後患無窮。

“我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你們家的家底如何,幾百貫錢嘛,要賣幾塊田才能還,還是賣十塊田才能還,就看外人覺得你們家有多少補不上的了。這其中也有你們好活動的地方。”

馬文才精通人情世故,索性又給他們指了條明路。

“畢竟是方家嬸子的亡父和衙門有交情,並不是你們家。人走茶涼,何況你父親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了,那些交錢,給了錢也不見得衙役們就會儘心儘力的幫你們收田,畢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爛攤子。你家最能拿出手的幾塊地,要不然就半賣半送給了此地的縣令,說出去也好聽,是此地縣令急人所難,替你們解了圍……”

方天佑和方嬸子怎麼不明白其中的關節,方嬸子一咬牙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是,回頭我就去求王縣丞,最上等的幾塊田,便求他們買了。拿人的手軟,就是為了自己能收回田,也要儘心儘力,必定也不會讓那些人狗急跳牆真傷了我們夫妻。”

“就是如此,該賣的賣,該留的留,彆不舍得,也彆看不開。收完了該收的田就回了縣裡,賣了換彆處的田也好,田地偷偷換個可靠的人種也好,過幾年家底就又充實起來了。”

梁山伯歎息,“借著賣田的機會,和此地衙門裡的人多打打交道,對你們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彆舍不得這點田地。你們在這裡名聲不錯,衙門裡幫你們主持公道也不怕彆人說是仗勢欺人,都知道你們是老好人,這就是‘伸張正義’了。你們的名聲,也就這時候有用。”

也是方家命好,遇到的不是那種一遇到事就慌的普通少年。

這一群少年裡,馬文才是活了兩世之人,資質怕是一群少年中最差的,可輪到人情世故、處事手段,卻是翹楚,彆人看著的爛局,他有點靈光就能順勢破開,光這份手段,再怎麼會讀書的天才也不見得能有。

梁山伯自是不要說了,性子寬厚又沉穩可靠,馬文才這人有些冷傲,教了你法子不見得就會管你其他,可梁山伯卻會照顧到方方麵麵,有他做了總結,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走對自己好。

祝英台平時並不多事,在學館裡也學乖了,並不會強出頭爛好心,此時隻顧著哄孩子和孩子玩,之前沒因為憋屈胡亂出頭,才給了馬文才繼續操作下去的機會。

馬文才這下等於是手把手教了,方家夫妻要是還應付不了,那就不是心軟,是蠢到沒救,這樣的人誰來也沒用。

兩夫妻千恩萬謝,又把其中不太明白的細細問了,馬文才已經夠費神了,不願再多費口舌,梁山伯卻是個有耐心的,一點一點說個明白。

恰巧這時追電拿著馬太守帖子去請的衙役到了,這衙役在路上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一路上刻意凶神惡煞,把巷子裡留著看結果的佃戶們驅趕的雞飛狗跳,見真動了官差,剩下一些圍在巷子口的才真走了。

“方嬸子,你在家還要孩子,不如趁這個機會,讓方伯父也跟著衙役們走一趟衙門,也不必多說,進了衙門哭就是,就趁這時咬死了欠錢,讓縣令先應了賤價買了你家田的事。”

梁山伯聽到外麵的動靜,建議著:“衙役皂吏是最容易搬弄口舌的,到時候傳的沸沸揚揚,都知道你們家欠了錢,這陣子想必也沒人敢上門來打秋風。你們就趁這陣子趕緊把家中事情安排好,到下麵收田去。”

他還有一層隱著沒說,追電這時候是拿著馬太守的名帖去的,名義上也欠的是馬家的錢,這裡的縣令隻要腦子沒壞,一定是想趁馬文才在這裡的時候幫他把錢收回來討個好的,這事就能儘快辦了。

若是馬文才走了,方家夫妻再上門,那就真是求著“救急”,上好的田地壓到多低的價都有可能,就算真討好了此地縣令和縣丞,也是傷筋動骨。

他這一建議,方嬸子立刻一推丈夫。

方天佑是濫好人,可這時候也下了決心了,應了一聲就起身要跟他們走。

梁山伯的未儘之意其他人都不明白,馬文才卻是明白的,似笑非笑的看了梁山伯一眼。

“慚愧,借個光……”

梁山伯也不遮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語。

馬文才也沒說什麼,站起身一拂下擺,就要出門,祝英台趕緊把孩子放下,傅歧等人也立刻跟上。

馬文才和傅歧幾人本就是天之驕子,衙役們自然好好奉承,那方天佑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跟著一群少年出了門,低著頭跟在護送他們出去的衙役們後麵,活像個小可憐。

為了怕人看出端倪,方天佑把頭低得極低,看起來就像是欠了錢隻能被抓去送官似的,就連最後幾個不死心想要在看看的人都打消了疑惑,死了心走了。

沒看到這群士族讓官差親自來接嗎?方天佑欠了這樣的人錢,還不傾家蕩產?以為人人都是方家這冤大頭,哭一哭就免了錢不成?

留下來是要替方家還債嗎?

方嬸子在巷子裡一直目送著,見所有人都走了,這才吩咐家中幾個之前熬粥的老仆人不必在熬了,把爐火熄了,鍋也搬回來。

丟在院子裡的那袋米也讓仆人背回屋去,讓家裡婆子到街上把外麵遊蕩的兩個兒子找回來。

經此一事,她是死了心要把孩子送去讀書了。

方嬸子安排好了一切,這才有空回屋,去看被祝英台放在搖床裡睡著的小兒子。

隻是她把搖床裡的兒子抱起來一看,頓時又怔住了。

那搖床的床尾處,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塊金老虎。

那老虎拇指大小,一看便是赤金,成色好到這婦人都不敢開眼去看,尋常人家根本就見不到這麼純的金子。

想到之前一直抱著兒子的那位小公子,方嬸子的臉火辣辣地燒著。

“我們家總歸還是積了德,才見到這樣的好人……”

她抹了把淚,把那金子妥當地收了起來,親了親兒子的臉。

“阿娘幫你把老虎收著,誰也不賣,留著給你壓福氣!”

***

且說馬文才一行人原本就是要去沛縣縣衙的,他們把方天佑送進去,又打點了下,將那些信交給這些衙役,這送信的事情就差不多成了。

對這些衙役來說,隻要還在縣裡,收稅的時候就跑不掉要去找人,送信不過是順便,還能得些銀錢,送信到人家的時候那些人家也少不得要給些跑路費,這是兩頭賺錢,自然皆大歡喜。

對於馬文才等人來說,經曆了今天這送信之事,他們對送信這種事也有些敬謝不敏了,能節省點時間是最好。

幾人也不知道方家日後造化能如何,但聽著衙門裡哀嚎的哭聲響了起來,想來趁熱打鐵還有些用,趁著方天佑還冷著心的時候,也許他們家以後總會有點好的變化。

這一群少年辦完了事,早就過了正午了,腹中咕咕作響,就想著去哪裡吃上一頓當地的特色菜。

“得了吧,他們這的特色菜是狗肉!”

傅歧聞言大驚,連連搖頭:“我不去,我回客店裡吃去!我不吃狗肉!”

他自小喜歡狗,又養著狗,見不得狗肉被擺上桌。

幾人其實還挺想嘗試嘗試這沛縣的特色的,無奈傅歧抵死不從,再好吃的狗肉也吃的沒了胃口,隻能意興闌珊的回了客店。

中午隨便用了些午飯,幾人互相作彆,要回屋子裡午睡片刻,馬文才早上勞了神,也想回去安靜躺一會兒。

回了屋後,馬文才自是在風雨雷電的伺候下淨麵去衣,準備小睡,這外衣一去,從懷中突然飄落了一張紙下來。

請支持正版訂購全文,首發(晉)江文學

作者有話要說:  正是之前他從梁山伯那裡拿來,糊弄佃戶們是欠條的那封書信。

細雨將信捧了上前,馬文才就這般隨意看了一遍,恍然明白了祝英台為什麼那時候臉色如此古怪,梁山伯又為何突然接過信去讀。

他挑了挑眉,沒接信,冷笑著開口。

“把這信燒了吧,看了就傷眼睛。”

就這樣的人品,也配使喚他馬文才?

小劇場:

一貫千文,十貫就是一萬錢了,這幾百貫……

一群佃戶把腳丫子都拿出來算了,都沒算清是多少錢。

作者:(心虛)其實我在寫的時候,也沒算清多少錢……

最近不知道是我寫崩了,還是讀者都在養肥,好幾天了,評論也好,訂閱也好,直線往下掉,寫的心哇涼哇涼的。我大概能理解養肥黨或是完結黨的心理,但作者連載是一份長期而艱巨的工作,尤其我這一寫大半年甚至一年的大長篇,你們養一養肥,大多是棄文的開始,我沒熬到你們完結來看我,不是冷到心灰意冷就是要餓死,最終隻能惡性循環,不得不草草收尾。

對一個作者最好的支持不是撒花加油或是盜站下寫個謝謝樓主抱走分享之類,而是願意每天花幾毛錢為日更一萬的作者添個雞蛋,加杯牛奶,能讓我們衣食無憂的創作下去。創作的激情不是靠天給的,而是有動力在支撐著的。

若是我真有哪裡寫崩了,也可以踴躍發言指出作者不足之處,不必讓我盲目樂觀,以為自己每天一萬字,更的又好又多。

謝謝各位一直以來的支持,隻要身體還熬得住,我能寫多久就寫多久,也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下去。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