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大(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12804 字 10個月前

濃煙升起的那一刻,刺客們都知道自己的刺殺已經失敗了。% l

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人群混亂,從而拖住了太多的人力,如今人群一旦散開,他們是進退兩難。

更棘手的是,之前不知為何遲遲沒來的衙門援手,在看到前頭煙起之後卻飛速地趕到援助了,隱隱能聽到大批人馬踩著步伐逼近的聲音。

“撤!”

為首的刺客毫不猶豫地抽刀便撤,押解官們擔心他們調虎離山,都不敢追趕,緊緊守著囚車,隻能眼睜睜看著刺客們從容投入煙幕之中,消失了蹤影。

“都尉,怎麼辦?”

幾個押解官拖著兩個被殺了的刺客到了近前,看著四處煙霧一片,不由得捂住口鼻。

“起了火了,我們趕快撤吧?”

邊說邊看了幾輛囚車一眼,顯然這逃命的時候這幾輛囚車是拖累的阻礙。

馬文才已經累到有些脫力,手中木棍一擲,轉身就想去找梁山伯等人,卻被齊都尉攔住。

“公子好身手,隻是現在起了大火,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

“都尉見過起火隻見煙不見塵的嗎?”

馬文才伸手在煙中掠過,手中乾乾淨淨,一絲灰燼都無。

他看著陳慶之的幾個侍衛救了人回去覆命,也想要跟上離開,對齊都尉拱了拱手:

“在下剛剛和同窗分散了,還得去找回夥伴。齊都尉也不必擔心,一點都沒熱氣,這火燒不起來。”

說罷,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齊都尉,那人是之前那個先生跟著的……”

一個押解官眼尖,猶豫著提醒。

“廢話,我又不眼瞎!”

齊都尉自然看出那是誰,也知道突然“拔刀相助”的幾個侍衛是誰的手下,攔住不過是賣個好罷了。

在禦史麵前出這種事,往小了說是“羈押不利”,往大了說是“失職無能”,雖說崔廉一家沒有死在當場,可那是陳慶之一行人正好在,又恰巧起了濃煙,要是沒有這些人呢?

齊都尉想起自己臨走前,刺史反複囑咐“以保住崔廉的命為主”,那時他還覺得是刺史杞人憂天,現在想想,想要崔廉命的人也太多了。

這根本就是個艱難的差事,他當時怎麼就想著去建康可以多結交些人脈,糊裡糊塗接下來了?

就在齊都尉悔不當初之時,那些盱眙衙門前來接應的差役也趕到了這處街上,一邊心急火燎的指揮街上的人滅火,一邊用急忙忙地湊到了囚車旁邊。

煙氣太大,支援之人又是從下風處來,一個個眼睛熏的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可笑,再見囚車裡崔廉頭破血流,後麵幾輛囚車也是傷的傷,哭的哭,頓時吃了一驚。

“這位大人,怎麼弄成這樣了?”

為首幾個衙役滿臉驚詫,見牛車上連趕車的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心裡更是忐忑。

“你們還問我等怎麼這樣了?”

齊都尉折損了不少人手,一口氣本就堵著,此時正好發作了出來。

“有刺客當街行刺,我兩刻鐘前就派了人去衙門裡求援,為何汝等遲遲不至?如果人犯在盱眙出了事,你們盱眙郡承擔責任嗎?”

那些之前來接應犯人入城的衙役也一個個湊了過來,埋怨同僚來的太慢。他們之前阻擋“暴民”,有好多人都掛了彩。

過來的衙役們聽了齊都尉的責難後紛紛叫冤,說是根本沒有人來衙門裡求援,他們本來就不是衙門裡的差役,縣衙裡的差役早上大多都派出去接人了。

他們都是太守底下的丁勇,要不是聽外麵人說街上起了火緊急出動來救火,這事根本就跟他們沒關係。

齊都尉聽說沒人去求援臉色大變,還未說什麼,又見幾個太守府的兵勇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沒火,不是,有火,已經給滅了,隻有煙!”

“把話說明白,什麼有火沒火!”

“是,小的是說,街上的火是有人故意縱的,用炭澆了油點了起來,但是之後又拿水潑熄了,隻煙大,沒有火,看著嚇人罷了!”

那兵勇帶著一群人四處“滅火”,隻看到幾堆點燃又被滅了的炭堆,還有些柴火被潑濕了去點的,這些都容易起煙,自然看起來嚇人。

“沒起火就好。”

太守府的人鬆了口氣,複又滿臉怒容。

“要是讓我等抓到是哪個兔崽子在這裡故意謊造火情,引起動亂,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扒了他的皮?”

齊都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說話之人,嗤笑道:“若這位‘壯士’抓到了那人,務必告訴本官一聲,我倒要好好謝他。”

他也是乾吏,說話間一行押解官早已經各就各位,趕車的牛吏也被找了回來,齊都尉命人把兩具刺客的屍首丟到牛車上,翻身上馬就趕往衙門。

“勞煩幾位差人,去找幾個好點的醫者來。”

齊都尉目光從囚車裡掃過,看到狼狽的崔廉一家,像是才想起此事,向著幾個衙役請求。

“您放心,我們這就去城中的徐氏醫館,去請些高明的外傷醫家!”

那幾個衙役自是立刻應承下來。

好在囚車裡崔廉一家受得都是皮肉傷,並無性命之憂,現在危機也都解除,一個個劫後重生般跪在囚車中,默默合掌感謝上天的庇護。

他們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士族,如今卻落得這樣的結局,讓剛剛經曆了一切的押解官和衙役們百感交集。

這一支隊伍還沒走出多遠,又有太守府救火的衙役來報,說是巷子裡無人處發現了幾具屍體,都是身中數刀而死,被人拖行至無人處隱藏的。

齊都尉仔細一問,一聽特征衣著都和自己派出去求援的手下無異,自然知道他們是鑽進了刺客之人苦心布置的圈套之中,一環接著一環,也不知有多少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見這位都尉臉色鐵青,那些盱眙的衙役差吏更是不敢吱聲,倒讓去衙門的速度快了不少,沒過片刻就看到了郡府衙門的大門。

等到了近處,齊都尉又是一愣。

在那衙門的大門前,早有人已經等著了,正是之前人群混亂時離開的陳慶之。他以為陳慶之派出自己的侍衛,為了自身的安危肯定是走了,卻沒想到居然沒有離開,反倒繼續前進,先行一步抵達了衙門。

陳慶之見囚車到了,也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雖然聽侍衛們過來通報刺客已經逃了,但沒見到崔廉一家時,他總是擔心的。

“陳先生,這是……”

齊都尉疑惑地看著門前背手而立的陳慶之。

“我見亂起,擔心節外生枝,決定還是極早向崔公打聽些消息才好。”

陳慶之直接在門口截人也是無奈,剛剛太混亂了,他並不知道崔廉傷的如何,如果要是有性命之憂……

“崔廉一家剛剛死裡逃生,最好還是……”

齊都尉皺起眉,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另一頭傳來的大呼小叫聲打斷。

“子雲先生,我們把徐家的醫者‘請’回來啦!”

隻見長街那頭,傅歧祝英台幾人拉著幾個背著藥箱的醫者,氣喘籲籲地奔向衙門大門。

徐家大部分醫者都跟著徐之敬走了,留下的多是學徒之流,但也總有些管事的醫術不錯,隻是坐鎮醫館不會輕易出診。

此時是梁祝幾人親自去請,就算對方再怎麼為難,看在徐之敬的麵子上,還是立刻出來了。

若真是那幾個差吏去請,不見得真能請到“高明”的醫家。

齊都尉見陳慶之為了儘早向崔廉打探消息,竟連醫者都準備好了,知道此事推辭不得,隻能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進去說話吧。”

***

崔廉是重犯,誰也不敢輕忽。

醫者診治過後,確認崔廉頭上、身上隻是皮肉傷,不過失的血多了一點。但是他已經有了些風寒的症狀,現在又受傷體虛,不能立刻上路,要養一陣子,否則強行出發,路上有可能加重病情,真出了人命。

倒是胳膊上中了一刀的崔家次子崔烈傷勢比較棘手,傷口太大,僅靠金瘡藥之力無法使傷口儘快恢複,就算崔烈是年輕人體質好,之前流了那麼多血,傷口又深又長,也隻能靠醫官時時精心照顧。

好在現在不是傷口容易感染的春夏之時,天氣的轉冷一定意義上讓崔烈躲過了最可怕的一劫。

至於幾位女眷和年幼的孩童都是受驚多些,即便是“暴民”也有些惻隱之心,砸石頭等物時對一輛車的崔廉扔的最多,砸婦人孩子的沒有多少。

在醫者對犯人進行包紮、診治之後,盱眙的太守也接到消息趕了過來,因為崔烈的傷重,崔廉又事關重大,這位太守決定不將崔烈和崔廉關入囚室,而是暫時收押在衙門的客房內,讓押解官和衙役日夜看管。

畢竟牢裡又陰暗又臟汙,住幾天下來,可能真是活要人命。

崔廉也知道陳慶之來意如何,等頭不再眩暈了以後就和陳慶之單獨進了一間房間接受“審問”,門前守著押解官和陳慶之的侍衛,任誰也不能擅闖,而梁山伯和馬文才等人則被請到了前廳裡。

馬文才是之後趕到的,他救下崔廉後在街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同伴,後來回了醫館才知道他們帶了醫者去衙門後,這才又去和他們彙合。

此時前廳裡氣氛輕鬆,因為沒出什麼大事,祝英台站在眾人之前,說的是眉飛色舞。

“我一看,都動刀子了,這明顯是來意不善啊,說不定連百姓都是被煽動的,那是又氣又急,所以我便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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