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靈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連意識也開始昏沉,他的視線在逐步趨於模糊,他快要看不清吳峫了。
而與此同時外麵爆發出一陣雀躍的歡呼,“阿陽,我們到了!我們找到衍大人留給咱們的寶藏了!”陳韻瑤的聲音在一眾驚呼的男聲中格外尖銳。
張祈靈沒有再和那東西較真,畢竟看過了墓室穹頂的斷臂,他或許在某刻已經猜到了這種結局。
他竭力抬起用尚能活動的左手,重重捶在自己麵前的樹壁上,他想要外麵的人聽到響動,是盟友還是敵人,他真的覺得不重要了。
救救我,
誰都可以……
外頭的人完全沒有在乎什麼響動,他們三兩步攀登上人麵樹,妄圖摘取果實,完全忽略了正伏在茂密冠葉中的蚺。
人的欲望,正在戰勝規避風險的理智。
張祈靈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他不甘心的最終闔上眼,卻在下一秒,口袋裡的紅玉珠開始閃耀璀璨的紅光,這帶有絕對危險警告的光線,貫徹了整個樹乾內部。
而與此同時,張啟靈眼前的場景突然終止了,像是被那單方麵切斷,他隻能實話實說“看不見了。”
“小哥,你再試試!祈靈一定沒事的對吧,他一定沒事的對不對?!”吳峫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般,從高處盼望張祈靈安然的心態,到無法探知對方情況的崩潰,這一路走來張祈靈都在牽動著他所有的情緒,他根本沒法放下心來,也不敢預想最壞的結果。
可惜這時候的張祈靈沒有醒過來,他被迫失去意識,整個人背靠著樹壁,連倒下去都做不到,直到紅玉珠開始劇烈震動,像是種芽撐開外皮般,探出了一個小巧的觸手。
何羅魚被張祈靈的血滋補著,直到它的體型足夠與拽住張祈靈右臂的那東西開始抗衡。
纏住張祈靈右臂的同樣是一隻飲血的何羅魚,它被紅玉珠的氣勢狠狠壓了一頭,往後退縮了一下,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剛剛孵化的同類竟然朝自己攻擊起來。
紅玉珠做到了既不傷害張祈靈的同時,又用以極其柔韌的觸手勒住了傷害張祈靈的那一方,像蛇一般絞殺著。
而張祈靈在它們打鬥正歡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可這雙原本黑白分明的幽深瞳眸,卻在散發著如此奪目的猩紅。
“怪怪,你不乖了。”他的唇瓣張合,嘴角勾出一抹漂亮的笑意,在這種紅光環境裡,妖冶的有些邪氣。
被張祈靈稱呼為怪怪的何羅魚正是想要扯手臂的壞家夥,它慌張的鬆開了自己觸手的捆綁,直接脫離了戰局。
那個與自己做交易的人類,
好像回來了?
張祈靈沒有用黑金古刀,隻是拿起紅玉珠孵化出的幼體化何羅魚,將它推舉到麵前,而他正對的是人麵樹乾的後麵。
“麻煩了,孩子。”他滿是愧疚的說著,直到何羅魚聽從他的指令,直接破開了人麵樹的後方,他邁出來一小點,防止外頭的人看到自己,偷瞄著樹前那幫笑嘻嘻摘果子的壯漢。
張祈靈露出嘲諷的笑意,似是不滿意這幫冒犯的人,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呢喃般“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衍家人出了很多敗類啊?”
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意識到哪裡有些不合理,視線向下掃著自己的身體,直到突然發現自己怪異的點。
他用左手將被怪怪差點拽斷的右腕撐起,上麵遍布著吮吸出的孔洞,密密匝匝,就和小寸身上的一樣。
可張祈靈可沒有在意皮膚的異樣,而是皺著眉,將手背翻了過來,疑惑道“發丘指?怎麼會是張家人的身體?”
正搞不清情況呢,他就被頭頂抬頭上方蚺吐出的一陣氣息搞的癢,那白玉般的蛇頭探了出來,想要親昵的蹭上張祈靈的頭頂。
張祈靈將左手的食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他將身體再次側了些,隱進後頭茂密發緊的葉蔭後,才毫不留情的說著“殺了他們。”
隨著話落,手上纏繞的何羅魚從原本的體型變得更大起來,它的十隻觸手齊發,橫七八豎的衝了出去,帶起的迅風直接讓處於最頂端的陳平陽。
不,應該是衍平陽,
衍平陽直接跌了下去!
想要接住對方的衍韻瑤,隻是女性力氣過小,加之速度不夠快,所以根本沒攔住,“危險!有東西要殺了我們!”她才跑到衍平陽身前,隨後慌張的視線掃過那處於樹枝正勾著果實的幾個大漢。
可那群人的眼裡,隻有不肯放棄的貪婪,這人麵樹很高,落在地麵的衍平陽哪怕用背後的包緩衝了,卻也不受控製的折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