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隊伍之中,隻見一道淩厲凶光倏然閃動。
與此同時,方之用大喝一聲:“三皇子殿下,今日恐怕要將你留下了——動手!”
話音剛落,一條厲如疾風般的身影從禁軍人群中一閃而出,縱身近前,袖間刀鋒赫然彈出,裹攜著寒冷刀光朝他逼命而來!
電光火石間,蒼梧淮目光一凜,身隨心轉,迅速錯身閃開,趁著那人怔愣一瞬的間隙,運起輕功飛身掠出,在刀尖抵至胸口前迅速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那攜刀而來之人見一擊不成,眼底凶光暴現,奇速應變,再次催動內力朝蒼梧淮襲來。
然而蒼梧淮輕功卓絕,刺客占儘先機時未能得手,想再近其身已是不可能了。
隻見蒼梧淮唇角微揚,臉上的戒備和警覺不知何時已然一掃而空,足下輕點,縱身高躍,猶如浮光掠影,轉瞬便從眼前消失。
帶刀刺客心中一冷,暗道不好,未及作出反應,便覺疾風拂麵,片刻前緊追不舍的人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掠至身前。
“真可惜,就差一點了。”
少年的聲音清亮入耳、不疾不徐,聲腺異常的美妙,可此時此刻聽在刺客耳中,卻猶如數九寒冬裡被冰錐刺入心口。
下一刻,蒼梧淮眉目鬱麗的麵容乍現眼前,手腕冷不防被人扣住,對方唇角微勾,帶著森然邪氣的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
“可惜,你不會再有能夠殺死我的機會了。”話音落下瞬間,腕間一陣鑽心裂骨般的疼痛——蒼梧澤竟催動內力,生生捏碎了他的腕骨。
……
“哐啷”一聲,刀刃墜地。蒼梧淮陡然甩手,被迫繳了械的刺客頓時被甩脫出去,軟綿綿的身體飛出數丈,摔落在密密麻麻的禁軍隊伍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蒼梧淮揉著手腕彎腰撿起那刺客落下的尖刀,一步一步緩緩朝方之用有了過去,五指一鬆,任冰冷的利器砸落在他腳邊。
“找一個功夫如此蹩腳的刺客刺殺……”蒼梧淮語帶嘲諷,笑道:“方統領,這便是你和你主子費儘心機想出來對付我法子?未免也太看輕我了。”
一個從小在冷宮長大的庶子,爹不疼,娘早逝,無人看顧教養,即便身懷武藝,想必也隻是些粗淺的三腳貓功夫,不足為懼。尋個江湖上略有名氣的賞金殺手事先埋伏,定能將其斬於劍下,可誰能想到他的輕功如此卓絕,一記燕子鑽雲使得出神入化,根本沒有給人近身的機會。
方之用確實輕敵了,如今後悔已是來不及了。
行動前主子特意交代了要請江湖俠義榜上有名有姓的賞金殺手行事,可俠義榜上有名之人收費各不相同,榜首與榜末之間價格差了幾乎上百倍,於是他私自昧下一半銀子,請了俠義榜排名居中的殺手前來取蒼梧淮性命。
可即便同在江湖俠義榜上,殺手的實力也有等級之分,眼下這名殺手雖也實力不俗,但還是失了手。
此事不成,非但他要丟了禁軍統帥之位,他昧下錢款一事也定會被主子知曉,到時候丟的恐怕就不是官位這麼簡單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三皇子活著回京!
眼底凶光乍現,方之用高舉虎符,揚聲喊道:“禁軍聽令,速將蒼梧淮斬於刀下!”
殺手暗伏軍中欲暗害宗室皇族,此事軍中將士人人親眼所見,因此方之用一聲令下,在場禁軍竟無人動彈。
“虎符將令在此,爾等竟不遵軍令!”方用之怒斥一聲,隨即伸手一指蒼梧淮道:“此人血脈存疑,乃穢亂朝綱之妖女所生孽種。一直以來陛下心中芥蒂未消,又恐妖女若生之子同為妖邪之物,故命我在此暗伏人手,爾等身為禁軍,自該遵從君令行事!”
“陛下對我心存芥蒂?若父皇真疑心於我,又怎會命我回來收回統領禁軍之權?又怎麼會賜我專屬的府兵?”蒼梧淮湊近方之用,不屑地笑了笑,輕言細語道:“方統領,父皇不信任的人分明是你。”
說罷,隻見他一拂衣袖,一枚信號倏然衝上天空,不出片刻,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烏壓壓的兵馬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把蒼梧淮、方之用及一群怔然無措的禁軍圍在中間。
為首的將領一身黒鎧,從高頭大馬上翻身而下,來到蒼梧淮麵前恭敬跪地行禮:“殿下,屬下奉命去往方之用房中搜尋,所得各類賬部、名冊已全部封存送往無極宮。”
方之用頓時變了臉色:“你、你竟還有後手?你是什麼時候——”
“你是指我派人趁你不在房中,派人前去搜集證據一事?”蒼梧淮臉上笑意漸深,看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自然是來之前來這裡之前就安排妥當了,沒有退路的事我從來不做,方統領該不會以為我會蠢到毫無防備孤身前來送命吧——來人,把他給我拿下,帶回大溟宮交父皇懲罰辦!”
帶著皇子府兵前來的黑鎧將領一揮手,緊隨其後的將士們衝上前押住方之用,從他袖中搜出虎符遞給蒼梧淮。
“甚好。”虎符在手,此行目的已成,蒼梧淮甚是滿意,緊握虎符高高舉過頭頂,圍在四周的禁軍將士紛紛跪地。
“從今以後,我便是禁軍統帥,爾等見符如見人,聽我號令。”
整齊劃一的叩拜聲中,胸腔像被一點一點填滿——